第47章 不老实的汤米(1/2)
国王和穆尔戈斯将军强忍着心中怒火,与苏提底亲王争辩了一番,奈何苏提底亲王执意如此,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造反”的气势,再三要求之下,苏提底亲王勉强同意不拆除界碑,穆尔戈斯将军长叹一声,只好随他而去。
艾蕊萨在贝琪提丝娜庄园小住一段时日,清晨一滴滴甘甜的露水嘀嗒一声落进竹筒,艾蕊萨穿着灰色薄纱长衫坐在茶室里,用银质餐刀割破了薄如蝉翼的蛋白,满载的金黄色蛋液淌进雪白的盘子,饭后她悠闲地坐在藤编摇椅上抚摸怀里的白肉包子,或者学着玛格丽特以前的样子做针线活,日子平淡如水地过着。艾蕊萨渐渐习惯了穿着金丝银线花纹繁复的裙子,习惯了像那些贵妇人一样去插花品香,吟诗作赋,被胃酸灼痛的饥饿感渐渐远去,被严寒冻破的脚趾也开始康复。
在巨大的落地窗外,田野里的鸢尾如蓝色的星星般撒在绿幽幽的毛毯上,如她料想的那样,以撒斩断和她的精神链接之后差点化作一摊烂肉,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在阿瓦塔京都传得沸沸扬扬,门口清脆的铃声响起,穿着粉色格子围裙收拾碗筷的简放下手中的活计直奔门口。
“天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公爵老爷,您…您怎么突然就大驾光临我们寒舍了?”简隔着铁艺栅栏捂着嘴巴惊呼道,她慌忙地在粉色格子围裙上蹭了蹭手上的油污,“公爵老爷,艾尔…艾尔和卡修斯少爷都还没有起床,您容我通报一声。”说着,就像逃跑似的冲进屋里。
“玛林菲森小姐好歹也是吞日殿正儿八经的公主了,这伺候的丫头怎么还像个慌脚鸡似的。”弗比斯管家皱眉说道。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未必是伺候的丫头,大概是贫民窟的小伙伴吧。”伊西亚德猜测道。
简慌慌忙忙地跑进来,衣角还刮倒了一个米色荔枝面冰裂纹花瓶,拽着艾蕊萨的袖子说道,“艾尔,艾尔,不好了,公爵老爷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来了,后面还抬着个被绷带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人,看着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不我们从后门逃跑吧?”
“我们这些日子里安分守己,为什么要躲着他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到来人兴师问罪就仓皇逃窜呢,我吞日殿公主不要面子的吗?”艾蕊萨坦然地摊开手说道。
“哎呀,艾尔,我不是说我们俩,我听说卡修斯少爷前一阵去给温斯洛二小姐看病了,你说会不会又弄出了什么医疗事故啊?艾尔,你知道的,卡修斯少爷的魔药憎恨剂不知打碎了多少人的饭碗,我们应该多加小心…”简紧张地摸了摸自己头顶兔耳朵。
“艾蕊萨小姐早安。”汤米打着哈欠穿着卡修斯的灰色真丝睡袍从卧房走出来,羔羊毛拖鞋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简见状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下头揪着自己的围裙,汤米扯了扯领口懒洋洋地说道,“刚才出了什么事让小姐这样生气,把龙国赫赫有名的冰裂纹花瓶都给打碎了,这花瓶可是前年老爷送给夫人的生日礼物,花了两百金币才从拍卖会上拍下来呢。”
“呵,我还当是碎了什么稀罕玩意,你先把碎瓷片收拾起来,免得伤了人,卡修斯要是问起这花瓶的事来,我去跟他说。简,去吧,把外面的人请进来,你不用害怕,凡事有我顶着。”艾蕊萨轻轻推了简一把,简咬着唇向门口走去,透过落地窗看着简缓缓打开栅栏门,拿起茶碗抿了一口细腻绵软的茶沫子。
“艾蕊萨,你这小仆人怎么像只乡下来的兔子一样,一股子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看到公爵老爷吓得像老鼠见了猫儿似的。”汤米也不扫地,望着简的身影嘲讽道。
“汤米,简出身低微,没见过大阵仗,自然不像你这伯爵家的包衣奴才这样大胆随意,虽然说你名义上是做奴隶伺候卡修斯的,但是你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吃的是和我们一样饭菜,卡修斯的衣服你也穿得,我使唤你也使唤不动,我们不小心打碎个瓶子打碎个碗,还得向你辩解一通,我看你家老爷不是把你送来做奴隶的,倒像是来做副少爷的。”艾蕊萨冷声讽刺道。
“艾蕊萨,你别给脸不要脸了,你当这满庄园里面谁不知道,吞日殿的人没认领你之前,你和你堂兄也在墨菲斯托身边伺候过,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你和你堂兄是一样的朝秦暮楚、厚颜无耻,一个偷了旧主子的药方来我们这里卖主求荣,一个小小年纪就打烟花柳巷学来些肮脏卑劣的手段魅惑少爷,什么未婚妻,我呸,要不是少爷刚被格雷尔公主当众退了婚脸上无光,你觉得他凭什么屈尊降贵与你这魔教孽种联姻?”汤米肆意回怼起来,刚推开房门的伊西亚德听得清清楚楚,躺在担架上的以撒也不由皱了皱眉。
“住口,你们卡修斯少爷平时是怎么调教你的,你一个家生的包衣奴才,这点规矩都不懂么,常言道,来者是客,你怎么敢对你家少夫人这样无礼?”伊西亚德训斥道,话锋一转说道,“你虽是伯爵的儿子,但是你母亲是家里的魅魔奴隶,在你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那一刻起,就该做好奴隶的本分,对你每一位主子都该怀有敬畏之心。”
“魅魔奴隶的孩子怎么就认定是伯爵的种呢,你只知道那魅魔伺候过伯爵,谁知道她背地会不会伺候别的男人呢?伯爵府又不是国王的后宫,除了国王和几个看门侍卫之外,就只有伶人,即使王宫这样看管严密,先王的第一任王后还私通了传令的侍卫官呢。这汤米就算是伯爵的亲骨肉,可是同人不同命,梵尼克斯伯爵一天不给他释奴文书,他一天就是家里的奴隶,难道还要想墨菲斯托那样把他供起来吗?”艾蕊萨干脆利落地驳回伊西亚德的话,她清脆地冷笑一声,这伊西亚德求她求到门上,竟然还这么不老实,艾蕊萨抬眼对上汤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眼神,淡定地抿了一口清茶,“汤米啊,你也别怨我说话难听,你和墨菲斯托是一样的人,可是哈德里尔伯爵愿意把他当镇宅之宝供着,但在你爸眼里你就是个跟你母亲一样供人消遣的玩意,如果在外人面前提起你这个小男魔是他的儿子,他只会觉得羞耻无颜,后悔当年冲动之后没有一碗堕胎药把你打下去。你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卡修斯也愿意惯着你,让你做些端茶递水这样轻省的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不断地挑衅我惹怒我,让卡修斯左右为难。”
汤米不甘地咬着嘴唇默默地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辩驳,天鹅翅膀般雪白的羽睫上缀满了破碎水晶般的泪珠,艾蕊萨摆弄着新涂了蝶豆花汁液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了,你退下吧,记得把厕所的地擦一擦,再把前院的草除一除,然后,你就可以出去见你那位偶像墨菲斯托或者你那位苦大仇深的魅魔母亲了。”
扫厕所和除草都是下等奴隶干的活计,这无疑是艾蕊萨对他的警告和羞辱。汤米那双火山灰色的眸子怨毒地看了一眼艾蕊萨笑意盈盈的面部,便踏着无可奈何的小碎步离去。
“艾蕊萨,我看你这脾气越发大了,也越来越会调教人了。”以撒望着汤米的背影沙哑地说道,仿佛一口黏稠浓痰在喉头间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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