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影迷踪，柳明远的归途（2/2）

过了两个时辰，帐外传来一声响动，老疯头已经把柳明远捉了回来。主将被抓，嵖岈山不战而败。

李佑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另一个捉生将进入营地，把情报交给了李佑。李佑对照两方面的情报，确认无误，这才相信。

秦宁身上直冒冷汗，原来李佑和圆通对他产生了怀疑，这次其实是在试探他。

那名军士刚向秦宁汇报完，摸黑回到帐篷，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轻笑，大惊之下感觉背心一麻，已经被制住。

那军士被带进大帐，看到摆了一桌酒席，李愬笑着说：“请入席。”旁边坐的都是淮西的降将，如丁士良、吴秀琳等人。

李愬说：“这里都是淮西的老熟人，随意坐吧。”

那军士腿都软了，被赵姓同窗按着坐下，非常害怕。

李愬自己拿起一本兵书看，其他人都不说话。过了半个时辰，又带进来两名军士，这两人不用说都是淮西的间谍。帐中没人说话，这两个间谍也不知道李愬打的什么主意，浑身发抖，冷汗淋漓。

要知道，自从淮西开战以来，所有间谍一旦被捕，就没人能活命。砍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通常都会被剁成肉酱分给人吃。

这两个人都是淮西军中最老的间谍，潜伏时间最长，得罪官军也最多。这里摆了一桌酒席，他们想可能一会儿就要被当作下酒菜了。

在座的大多数是淮西的降将，李愬是不是要他们吃了淮西的间谍，来证明他们与淮西决裂？或者还要涮着吃？

这两个军士的脸色越来越白，快要晕过去了。

在另一个帐篷里，付云起正在劝柳明远，但柳明远因为萧紫烟的事恨付云起，根本听不进去。

付云起劝道：“柳兄，自从你失踪后，你华山派的上下都非常着急，六月份萧姑娘还千里迢迢地去找你。”

听到萧紫烟的名字，柳明远的神情有所松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我师妹现在怎么样了？”

付云起说：“萧姑娘现在很好，她现在成熟懂事，像个大人了。”

柳明远闭上眼睛，想起师妹任性调皮的笑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苦。他实在想象不出师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想起师妹以前就对自己很冷淡，现在自己加入了叛军，肯定会更被她看不起，心中更加痛苦。

柳明远那天被老疯头打了一掌，眼睁睁看着师妹被捉，后来又看到黄天行击退吐蕃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感到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无论人品、武功还是家世都无法与黄天行相比。淮西的勇将李佑是圆通的师侄，在骊山大会上看到柳明远受伤，就救了他，并劝他加入淮西军。

柳明远感谢李佑的救命之恩，一时冲动就加入了叛军。后来虽然知道自己做事鲁莽，但已经无法挽回，李佑还送给他宝剑，与他结为兄弟。柳明远就一心为淮西效力，现在兵败被俘，心想自己将死。付云起让他静坐思考，不去打扰。

柳明远想起自己十岁时父母双亡，是华山派的四师叔和玄明道遇到他，带他上华山，拜云阳道人为师。柳明远天资聪明，在同辈中出类拔萃，长辈对他寄予厚望，四师叔特别照顾他，他也一直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

萧紫烟从小受人宠爱，像公主一样受众星捧月。柳明远虽然只有十岁，但很会讨好人，知道讨好师妹就能得到师父师叔的喜欢，就整天围着萧紫烟转。

萧紫烟最初也喜欢柳明远陪她玩，后来有几个年龄和柳明远差不多的师兄弟也来讨好她，争风吃醋，柳明远就教训了他们，让他们离萧紫烟远一些。萧紫烟被一群小师兄围着，自然开心，但只留柳明远一个人在身边，又觉得冷清。

柳明远极力讨好她，萧紫烟却不喜欢，经常对他发脾气。玄明道比柳明远大三岁，入门早，是看着萧紫烟长大的。每当萧紫烟生气，总是玄明道来哄她。柳明远是玄明道带进门的，自然听他的话。

柳明远以前只顾学武和讨好萧紫烟，加入淮西后也只关注打仗，从未静下心来思考。现在兵败将死，把一切得失放下，反而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内心。其实从小到大，他一直追求的是武功高强，出人头地，成为一代大侠。

讨好萧紫烟可能也有一半是为了讨好师父师叔，让他们教他武功。至于喜欢萧紫烟，当然是喜欢的，但心里何曾无怨无悔？每次被萧紫烟冷落嘲讽后，他不是伤心，而是生气，心中对萧紫烟任性的脾气也很不满。

柳明远想到这些，觉得喜欢萧紫烟可能也因为她是掌门之女吧，不禁从心底叹了口气，反而觉得有些愧对萧紫烟。

那天萧紫烟冲到文城栅前，还没到军寨，就看到满地的污血和断手残臂，感到头晕目眩，呕吐起来。三个淮西士兵经过，准备动手，柳明远赶上来，先点了萧紫烟的穴道。

那三个人正要打招呼，柳明远一剑挥过去，立刻杀了他们。

柳明远先把萧紫烟的眼睛蒙住，带出战场，找了一匹马，把萧紫烟横放在马背上，在马臀上狠抽一记，让马狂奔而去，也把自己的希望带走了。

凤儿在帐外等得不耐烦，进来问：“唐大哥，你干站在这里干什么？”

柳明远睁开眼，看到付云起还在那里静等，再看凤儿，觉得她和萧紫烟有几分相似：“你，你……师妹？”

凤儿和萧紫烟最多只是有点像，年纪还小两三岁，柳明远怎么会认错？只是当年萧紫烟进长安时，模样大变，经此一役，柳明远不再自信了。

凤儿皱眉问：“谁是你师妹？”

付云起说：“这位是凤儿姑娘。”

柳明远叹道：“付公子，我师妹是不是和那个黄……黄……”

付云起说：“黄天行年前已经娶了唐安公主的女儿为妻。”

柳明远惊讶地问：“那，师妹呢？”

付云起说：“萧姑娘已经没事了，她现在一切都好。”

年前萧紫烟到伊阙军营接老疯头，有说有笑，再也看不出伤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