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回 心猿意马徐致澄设宴柔远寨 围魏救赵任佑之火烧白豹城(1/2)
韩琦目光紧盯着地图上的白豹城。数天前与幼慈一同写下的“围魏救赵”,字迹历历在目。
仅隔了数日,战况又起变化,纷争似是更甚。情势愈加凶险,这前方陆飞扬、郭志高还在僵持,泾源路一众兵马尚在路上,韩琦手心隐隐地冒出了汗。
“韩公有何顾虑?”
连日来,徐硕为救那西夏女子,夜不能寐,衣不解带,韩琦心内疑窦重生,却又不便细问。只道是这镇戎军的伏兵之困乃徐硕用计解除的,他在这城内的任何举动,他韩琦都让三分。
今日不想徐硕竟然出现营帐内,韩琦心头大喜,这年轻将军便是有此魔力,只要他一出现,这战事便有转机。
“徐将军,这白豹城的位置,直插入我泾源腹地。韩某此前考虑,派兵夺了这白豹城,来一个围魏救赵。只是现在看,周边小寨均被夏军占领,镇戎军有被围困之窘境。此时对这白豹城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徐硕微微一笑,“这作战讲求虚实,孙子曰,‘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兵法的最高境界,就是避实击虚,以强击弱。今以我兵力之实攻白豹城之虚;以我兵力之虚避夏军围攻之实。”
“何为实?何为虚?”
“我军目的是解镇戎军之困,此为实;而与西夏军周旋为虚。目前,西夏大军压境,目标皆为镇戎军,此为其实,我军以虚避其实,转而去攻之疲弱后方,令其实无后盾。韩公,卑职愿领职,突袭白豹城。”
韩琦微微颔首,但又心有顾虑,徐硕目前空有500兵马,而他的大军尚在乾沟寨抵抗夏军,这突袭白豹城,徐硕自然是上佳人选,但是没有兵马啊,难道要将我镇戎军内守军调配与他?正为难之间,忽闻有探子来报,泾源路兵马都监任福已到,大军已在镇戎军外,往东二十余里外榆林寨驻扎。
这任福,字佑之,现任知庆州,兼环庆路副总管。其人倒是有些来历的,宋真宗咸平年间补入禁军卫士,从皇帝的贴身侍卫做起,后由殿前诸班累迁至遥郡刺史,凭着一身真本事,和小心翼翼侍奉官家的忠心,这任佑之甚得真宗皇帝欢喜。及后,景佑元年,李元昊反叛,任佑之陇州)上任,兼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命其整顿军备。上任旬月,军营上下便焕然一新,这任佑之其人在军内颇具声望。
听得任福任佑之已至,韩琦当下松了一口气。对着徐硕微微一笑:“将军此法甚得我心。陆飞扬和郭志高部署,以及泾源路后援兵力可与西夏主力抗衡,不必得胜,只需周旋。将军与任福将军一同,突袭白豹城。”
吐纳族是个小番,地处柔远寨与白豹城之间。首领吐纳阿布达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说这处境,估计没有哪个小番族会比吐纳族更尴尬了。这柔远寨与白豹城的距离,总共也就三十余里,偏生吐纳族在两城之间。
这柔远寨是大宋的地盘;而这白豹城却是大夏的地盘。这些年来,吐纳阿布达就如墙头草一般飘摇,一旦大宋官员巡边,少不得要陪着;可这大夏的官员巡边,也会来到这番地,小部落不过千余人,今天宋,明天夏的,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帮哪派。
吐纳阿布达只求一个安宁。
这如何安宁得了?
鄜延副都部署副总管徐硕、环庆路都部署副总管副总管任福要来柔远寨巡边,巡边?少不了就是吃吃喝喝地陪着。吐纳阿布达接到邀请,头“嗡”地就大了,就在前一日,才跟兴庆府来的西夏探子碰了头,命其时刻待命,怕是这宋军一旦有攻城动向,吐纳族人到时候可要顶上!
攻城,自然说的是白豹城。说得轻巧,偌大一个城,就跟一颗钉子似的扎在大宋境内,那西夏兵自己进来困难,就让吐纳族这小部落顶上,这不是要了人的命吗?
大宋朝的官说要在柔远寨开宴,部落首领是不得不去的。但是,这西夏人的话,若是不听,再出现一个去年的血洗部落之事,这首领哪里还能坐得稳?
“爹爹何须多虑?宋夏我们一个也得罪不起。不若这样,你自是去你的柔远寨,儿子坐镇部落。一旦两国交战,若是宋占了上风,儿子就出兵帮宋;若是夏占了上风,儿子就赶紧去白豹城支援。爹爹你在柔远寨,就看情势行事。”
说话的是吐纳阿布达唯一的儿子吐纳胡色拉,也是阿布达理想的继位人。但是阿布达一直心里提防着这个儿子,司马昭之人路人皆知,自打立了他为继承人以后,这胡色拉的心思就变重了,难说这一次他不会趁机夺了权,赶着上位。
但是阿布达还有别的办法吗?
无奈之下只得依了胡色拉的计策,内心却是忐忑不已。
柔远寨。
虽说四周战事紧张,这柔远寨倒是一派祥和,市集是市集,贸易是贸易,虽说在宋夏交界处,却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阿布达到了柔远寨才知道,不仅是自己的吐纳族,附近小番,惠山族、波波族、福笛梵族……七七八八的小番首领都接到了邀请前来柔远寨。
柔远寨真是比过年都热闹。
除了阿布达这样的番族首领外,还有那两个“神人”——徐硕和任福召集的各路人马,真真是巡边啊,这阵势,这排场,真是不可小觑。
酉时,宴席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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