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台纠缠(2/2)
两人的举动吸引了不少在江边散步人的目光仿佛一个社死现场,两人只得捂着头灰溜溜地走掉了。宗意给米心旸讲了他和马思远源远流长亦敌亦友的斗争史以及两家父亲私底下的肮脏交易。
“我们只是正常做生意当然也有助纣为虐的嫌疑,只是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一样会有其他人做,生意的本钱全都是我们自己的,一旦出了风险破产的钱庄也不少。我们在国内收了贪官的非法所得,境外的公司再把外汇转移到他国外的账户上,我们只从中按比例赚取一个手续费,这种做法叫做对敲。”
“可他是贪官就没人抓他吗?”
宗意伸出食指轻轻地在米心旸的鼻梁上刮过:“小家伙,你太幼稚了,贪官多了去了你要去抓吗?现在的官员哪有不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寻租的道理,都是钱权的交易,作为高级领导人马烈手上的人脉资源非常丰富,有求于他的人太多太多,别人也要吃饭啊,你断别人财路就当心别人断你生路,所以,今天的话就当没听过吧,这个世界永远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永远要记着!”
宗意接着说:“一阴一阳谓之道,我们这种人就是在这种狭道的间隙中谋生存。中国有很多在美国务工的人也通过我们的钱庄转账给国内的亲人,他们在美国吃苦耐劳做着并不轻松的工作,省吃俭用把赚来的美金寄回给国内的孩子读书,通过正当途径不仅转账的手续费很高时效也很慢,而且还有外汇管制,通过我们钱庄就方便快捷多了还可以帮他们省下不少钱呢。我们在美国的全都是些老主顾,都是一个介绍一个把生意做起来的,做的也都是熟客的生意大家都像朋友一样的要好,常在一起聚会吃饭。”
“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吗?”宗意握紧了米心旸的双手,深沉地直视着她的双眼。这双慧眼在夜色下愈显水灵动人里面闪烁着天真懵懂的清澈光泽,明亮又流光溢彩,哪怕只看这双眼睛都可以生生把人折服。宗意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再也不想她受一丁点儿的苦和委屈,他要她和从前的生活彻底告别。米心旸的心情此刻就像眼前的江面一样微波荡漾,她从前就是这江面上的一条漂泊无依的小船现在正在渐渐靠岸,那将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一种人生,她越来越可以理解苏默默对马思远的着迷和向往,那是一种奇妙的又特别吸引人的感受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包裹住并且执拗的选择相信这双手永远都不会有松开的一天。
第二天米心旸依然沉浸在宗意带给她的迷离情愫里,她忽然发觉星河银行发觉这份工作远没有她曾以为的那么重要,工作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执着于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狂让工作主宰人生的喜怒哀乐。在星河银行的企业文化里,工作即是人生的全部,以行为家才应该是人生的常态,星河人共享着同一种模式的生活,除此之外不认为人生还有其他可能,这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可悲。这些人几十年如一日按部就班地重复着这种生活,米心旸发觉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许连这样的资格都不具备了,她淡然了也释怀了,要怎样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自己的命运早已不在自己手里,她所能做的只有安之若素。刚到行里就破天荒地接到了马思远的电话,“我在天台等你。”语气严肃不容质疑一说完立即挂断,完全不给米心旸开口拒绝的机会。
天台上刮起了大风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马思远神情冷峻地伫立在风中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当他发现了米心旸略显激动地朝她走了过去,这时米心旸赫然发现他的状态简直差到了极点。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就好像一晚上没睡,胡渣也冒了出来在白净的脸上愈显青葱,她何曾见过马思远这幅鬼样子料定马思远和苏默默之间出现了问题,只是她没想到她自己就是这病症的根源。
马思远见大风把米心旸的长发吹向一侧就像少年时期喜欢的漫画女主一般清丽可人,再次见到米心旸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眼前的人确是他这半生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救命恩人,也是那个备受欺凌以至于丢失特定记忆的小可怜,他好想伸手把她被风凌乱的长发收拢握在手心,再也不放开。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米心旸丝毫不掩饰内心的不耐烦,没好气地问道。
“你昨天去哪了?和谁在一起?”马思远问。
“我昨天上门给客户道歉了,至于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吧?马思远,你居然跟踪我!”
马思远一下子气结,“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和宗意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这次闯的祸是谁惹出来的吗?就凭你和默默的关系,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劳您费心了!你想让我知道的关于宗意的一切默默早就帮忙转达了,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我从小就是一个没人管的野丫头,你们也休想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马思远,管好你自己吧,管好你自己的心,不要做出会伤默默的心的事情,我这辈子除了祝福你和默默之外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要么是我的姐夫,要么就什么都不是!”米心旸的心怦怦直跳,宗意的话是对的,她之前一直不相信马思远对她的感情,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呢?默默,要是默默知道了她的心里一定千疮百孔了。
听到米心旸的话马思远既痛心又焦急,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旸旸——”米心旸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他又半天说不出话来,米心旸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他一下心急抓住了米心旸的手腕顺势把她揽入怀中,情不自禁地把脸埋进米心旸的长发里呼喊着:“默默——默默——”仿佛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止不住地爆发了出来,米心旸受到了惊吓差点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最后只是一把推开了他。
“马思远你疯了!你有病最好赶紧去看,别出来吓人,这里是公共场合是单位,请你自重!”米心旸整理了一下行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没想到马思远疯起来这么可怕她开始为苏默默担心了。
“默默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你们在福利院互换了身份,你才是苏默默,那个舍身下水救我的会游泳的苏默默,而默默才是真正的米心旸。”
“马思远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默默绝对不能跟你这种疯子在一起!”米心旸气鼓鼓地拿出手机要打给苏默默电话却被马思远一把抢过,他又抓住了米心旸的手迫使她冷静下来:“旸旸,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
“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两人为了争抢一部手机扭打在一起,这时米心旸的手机响了,马思远见是宗意的来电怒从中来一下子接通了电话。
“怎么是你?”听到马思远的声音宗意妒火中烧。
“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旸旸远点儿,你还嫌害她害的不够惨吗?我们金融从业者的基本职业操守里就有不与你们这种‘黑五类’来往,收拾你这种社会的残渣我只需一个报警电话。”
“我是社会的残渣那你和马烈是什么?你们父子俩就是高尚的吗?马烈通过我们在境外的公司办理了一个家族信托基金,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些钱都是哪来的吗?虽然大家的钱都见不得光,但我的钱至少是自掏本钱自担风险辛苦挣来的,你们父子的呢?你和你的养父才是社会的毒瘤,马烈在我爸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礼让三分,马思远,你尽管报警好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你不觊觎马烈在国外的资产,你这个拼爹的家伙!”
“马思远,你把手机还我。”米心旸在一旁跳着够马思远手中的手机,宗意在电话那头听到了米心旸的声音。
“马思远,我现在警告你,你他妈的赶紧把旸旸的手机还给她,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宗意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在电话里怒吼道,马思远索性把手机关机放在西服胸口的口袋里,米心旸急着去抢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马思远,你到底想干什么?”米心旸的声音嘶哑就快要哭了出来。
马思远掏出一张照片晾在米心旸面前,“好好看看,这字是你写的吧?”米心旸接过马思远手中的照片见是一张书法的习作,上面写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最左侧有小楷署名:苏默默。米心旸吓得一下子扔掉了这张相片,马思远又弯腰捡起,“你还认得自己的字吧?你要是怀疑这张相片的真伪我可以带你去看更多的证据。”
米心旸的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我不需要你狗拿耗子,我是谁都和你无关,你也不必感恩我救了你,我宁可当年救的是一条落水狗。这些年我和默默的生活非常宁静安稳直到你的出现才打乱了这一切的美好,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最后几个字米心旸简直是咬牙切齿蹦出来的,一个那么和善温柔的女孩现在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忽然间迷茫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最最珍视的“米酥”姐妹搞成这样,现在默默恨他,旸旸也恨他,他简直没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