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年谶语(1/2)
四巫惨绝的哀嚎激荡在圣殿之中良久方息。
古那歧立在池沿,距池中血水仅一步之遥,看着血池中逐一浮起的四具骸骨,目瞪口呆,心下骇然,冷汗已在不经意间湿透重衣。
“为何我迈入血池的最后一步竟不得踏出?身体如同铅铸,欲动分毫而不可为?”伫立良久,古那歧方才回过神来,之前那凄厉可怖的一幕却挥之不散,萦绕心间犹如梦魇。
“愣在那里作甚?还不速把那四个败类的尸骸捞出,免得污了老朽的圣池。”祖巫嘶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古那歧忽觉身体恢复了控制,但此刻,却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怎么?先前你说过的话难道才过片刻便已忘了么?”祖巫语调之中夹带着浓浓的讥讽。
古那歧咬了咬牙,暗道:“罢了,一条贱命,于我魔族复兴而言,何足挂齿,死便死矣。”
心下一横,牙关一咬,眼睛一闭,从牙缝中挤出一声狠叫,便纵身跃入了血池。
血水黏稠浓厚,有些温热,虽是没过胸腹,却无丝毫憋闷窒息之感,反倒是有种难以言明的通透之意传遍四肢百骸,似是打开了周身毛孔,竟有说不出的舒畅。
古那歧愕然,回首望向祖巫,眼中迷惑不解。
“让你跳,你便跳,不怕死么,便是那石头脑袋的藓皮猪也无你这般愚鲁莽撞。”祖巫口中虽是喝骂,但神情中却似透着宽怀欣慰之色。
古那歧呆立片刻,随即恍然,方才自己即将踏入血池之时,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连一根手指也动不得分毫,必是出自祖巫的手段。想必那血池之中早已下了厉害的禁制,所以那四巫才身销命陨,化为枯骨。
想到此处,古那歧心下了然,趟向血池深处,将那骸骨一一捞出。
古那歧出了池水,竟发现自己周身衣物并无丝毫血渍,也不觉有何濡湿之感,不禁大感疑惑。
将四具骨骸安放完毕,他来到祖巫近前,俯首以听指示。
“可知为何你存,而他亡?”祖巫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古那歧,又指了指远处的四具尸骸。
“小巫不敢妄加揣测。”古那歧的头埋的更低了。
“但说无妨。”
“许是圣池之血供奉血神日久,沾染了神力,能辨认生灵之本心,四位大巫妄图继承祖巫之尊,却失了敬神畏神之心,所以......”古那歧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看那四具尸骸。
“所以他们血肉尽数溶于圣池,化为一捧枯骨,是么?”祖巫接道。
“此乃小巫臆测。”
“哈哈哈哈哈哈,”见祖巫发笑,古那歧立时跪倒在地,揣摩自己莫不是说错了什么,正自诚惶诚恐,却听祖巫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是心怀叵测,动机不纯,但这圣池之血,并非我等侍奉血神之用,而是血神对魔族的恩赐,日后你便会知晓。何况血神法力通天,高高在上,怎会在乎这等宵小之辈那点心思,那禁制是老朽暗中设下的,在观出他们心地不纯,胸无魔族之时便诱导他们自我了结,也省得污了老朽的手。好了,你起来罢。”
“是。”
“老朽既已得传人,便可安心地投身神所侍奉血神真身,在那之前我有三事交代于你,”祖巫心中所挂之事将成,神色略显放松,面庞却更显苍老。“你得我传承、密典及诸般巫器之后,须日夜修习,不可懈怠,你虽天分不高,但好在心性沉稳坚韧,若刻苦磨炼,假以时日也可成器,此其一。”
“谨遵祖巫教诲。”
“祖巫乃魔族之三官,眼观五部、众生之命烛气运,耳闻血神神谕意志,口传五部魔酋神旨卦象,他日你若巫法有成,切不可亵神渎职,误了魔族。此其二。”
“小巫不敢。”
“少倾我便以我寿元为献祭沟通血神,卜出的天机事关魔族兴衰,乃是绝密,不可以辽鹰传递,须你亲往各部,面告五部酋首此卦结果。
另外我会亲手拟下书信,叙述此间之事,以免族中诸魔因四巫之死而迁怒于你,并令五部重选大巫辅佐于你,你可携我印戳手札前往,免你图费口舌,他们却还不信。大巫的遴选由你自行裁定。以上所言,你可记下?”
“小巫铭记于心。”
祖巫见他点头答应,便不再理会。
自顾自地踱至四巫骸骨之前,伸出两指,并指如刀,轻飘飘地划了四下,那坚如玄铁的头盖骨便似豆腐般轻易剥落了下来,切口平滑如镜。
随后只见祖巫右手一翻,一把漆黑的墨玉刀趣÷阁凭空落入掌中。
祖巫左手捧头骨,右手持刀趣÷阁,刻刻划划,趣÷阁走龙蛇,一个个蝇头小字在骨面上相继浮现。
一时间,这偌大而空荡的圣殿中,就只剩下了刀趣÷阁刻骨的刺耳之声。
不多时,祖巫便已住趣÷阁。
“你近前来,”祖巫对着古那歧招呼了一声,待他上前,便将头骨交付与他,道:“将这手笺收好,剩下的便不用我嘱咐于你了罢。”
“是。”古那歧伸手接过头骨。
“此刻正值酉时,太阳将落未落,太阴将升未升,乃圣池与血神联系最为紧密之时,我需借助圣池神力窥探天机,形神须极为专注,此事事关重大,你且退出殿外为我护法,以防不测。”
“是。”古那歧应声而退。
退出殿外,触目所及仍是黑云笼罩的晦暗苍穹,朔风凛冽狂躁,刮的人喘不过气,但那黑云却如凝为实质,竟然不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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