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鸟与鱼不同路(1/2)
阿东,初到内罗毕,趁着肚子不够大, 尚且能够轻松漫步,我在dU的陪伴下自驾去了安布塞利国家公园,想亲眼目睹“非洲之巅”——乞力马扎罗山。
我记得那天清晨有下一场暴雨,路边的牛群都聚在树下躲雨,但树少牛多,于是可以看到一群牛把脑袋伸进树下,撅起屁股露在雨中,看上去好滑稽。
同行的向导告诉我,通常Amboseli解释为“咸味的尘土”,而当地人都自动解释为“海市蜃楼”,就像你在我眼里,也是看似真实却又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一样。
雨过天晴,阳光照样平原上,远远看去,折光就像平静的湖泊,沿着蜿蜒松软的山路一路前行,我感觉腹部越来越往下坠,因为呼吸加速吸氧,bb又开始在肚子里不安分乱动,我已经走不动了,妊娠反应重,沿途已经吐了好几次。我放弃了登山的念头,只能仰头仰望眼前“璀璨发光的山”——这是“乞力马扎罗“在斯瓦西里语中的意思。
你也是我心里的“乞力马扎罗”山,伴随你一步步登顶,走向高处,你已经把我远远甩在身后。
我亲眼看着山尖的云朵缓慢飘逸,海拔5895米的基博峰一点一点显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时候,我内心封尘依旧的执念在那一刻豁然开朗。
我们走了这么远,不只是为了看风景,也不只是盲目追求对方的背影,相反的,我们是为了去天地的尽头,会一会彼此身上残缺的自己,把所有喧嚣的光荣、名利、阴谋、罪恶统统抛在身后,去还原一个本我。
东,原来一路走这么远,我不是为了寻找你,而只是想要寻找自己。
就在云开雾散,山的一侧露出金色的阳光的刹那,我对你的执念好像也没有那么深了,其实谁都无法成为别人的救赎,我们能够依靠并且拯救的,永远只有自己。
所以当初我的海外银行账户被冻结,在费城因为身无分文被房东赶出来,流落街头翻找垃圾桶里吃剩的食物,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背后的大提琴。
言家被彻查,冻结全部资产,子夜没得退路,只能跑去澳门做叠码仔,还是他打越洋电话提醒我你已经到了美国,参加休斯顿世乒赛,劝我联络你求助,至少不至于流落街头,独自面对一切潜伏的危险。
假如我知道那一刻,代替球场上的你接通我电话的是梁头,我可能一直都意识不到,你我之间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鸟与鱼不同路”的那一步。
彼时,你已经是荣耀满身的国球主力,光芒万丈世界冠军,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而我只是流落海外的重大嫌疑人,终日藏匿在阴影中,背负沉重的道德枷锁。
我们都是倔强和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骄傲与疏离,像一条裂缝,无声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们彼此的人生轨迹,早就已经不同。
命运之神给我们打出了一记出其不意的“下旋球”,或者说是d大调无穷动的变奏吧。就连心高气傲的言子夜,都忍不住发出哀叹:“命运完全将我们彼此的际遇从头到脚调转了一个头!想想真是讽刺至极!”
可你终究是不听劝的,从小固执又任性,还是撇下球队既定行程,从休斯顿夜航西飞近20个小时,跑到费城“救”我,就像收留那只在绿山墙阴沟里到处翻找垃圾、被跳蚤和伤病折腾的奄奄一息的流浪猫……
除了母亲,你是我唯一可以毫无顾忌流泪哭泣的对象。费城的雨太冰冷,即使全身赤裸被你抱紧在怀里,我依然感受不到充足的暖意,而你也只能默默承受我汹涌的眼泪……
“不公平!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依赖你……”空旷昏暗的VIp大床房,你抱紧我,从头顶开始细细密密地抚摸我干燥得如同枯草的乱发,掌心粗粝密布的老茧,干脆而粗暴地划过我光裸的背部,让我生生感到割裂般灼烧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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