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夜曲(2/2)
“你他妈!——”男人大骂着冲上去扬起巴掌就要打,不知何时跑到男人身侧的楚恬看准时机稳准狠的一脚,直接踹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恨天高的细高跟像一下子扎进了肥胖松散的肉里似的,男人嗷地一嗓子,向前扑了一下又勉强站稳,楚恬看着裴冬冬,无奈地摇摇头,用眼神跟她交流:今天裙子短,没法抬腿往高了踹,这就是极限了……
裴冬冬朝她翻了个白眼,毫不吝啬地表达了两个字:废物。
楚恬走到她身边,笑起来,“你行你上啊。”
“我要不是为了配合你踹这一脚,你当我站在这儿当靶子呢?”裴冬冬把她往自己身后拉拉,隐隐是个护住她的样子,但楚恬没领情,拉着她跟自己站到一起,说话间好不容易站稳的中年男人又蓄势待发,但这个时候酒吧的保安已经到了。
油腻男趁跳舞的时候揩。。油小姑娘,这种事说天天见都不夸张,保安们轻车熟路,问都没问裴冬冬,直接就把中年男人架了出去,混吧混出经验的姐妹俩历来都是这么配合着解决突发的危险事件,这会儿从舞台上跳下来,脸上别说害怕,连紧张都没见一丝。
裴冬冬愉快地吃了一颗大山楂,刚才梨花带雨小可怜儿的样子已经不见了,这会儿气场如同夜场大姐大,“爽!”
楚恬也挺兴奋,她把杯里的酒干了,“你是喝爽了跳爽了还是打人打爽了?”
裴冬冬一点没犹豫,“打人!太爽了,怨气都跟着这一巴掌打出去了的感觉!”
“出息!”楚恬看着裴冬冬一边说一边甩手的样子,笑的停不下来,“爽了就回吧,让江驰远来接我们了,他到门口半天了。”
裴冬冬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明天没事儿,但楚恬还要上班。反正现在都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她干脆地站起来,“走!”往外走的时候,又想起来,“不用你们送,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扯什么,这么晚,我同意,我们家小江还不能同意呢。”楚恬说着,就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江驰远,穿了个半袖T恤,手里搭了件外套,裴冬冬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楚恬的。
果然,某人青梅竹马的准老公殷勤地过来把外套给某人披上了,然后对她说,“甜甜说的对,你们一起玩,只要是我来接的,我什么时候让你自己回去过?”
……真是一把无形中的好狗粮。
刚刚离了婚的裴冬冬撇撇嘴,没什么好说的,正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很突兀的一句,“你们走吧,我送她回去。”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有那么一刹那,裴冬冬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幻听了。
然而当她惊悚地回头,看见李越庭的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她脑子还是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李越庭的行踪——
“越庭哥?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的楚恬也惊了,“哥?你不是出差了吗?”
李越庭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裴冬冬披上了,“昨天晚上回来的。”
楚恬看着他这个架势,还想再挣扎一下,“我们送冬冬回去就行了。”
李越庭也没藏着,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接冬冬,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行吧,”李总气场十足,楚恬拼不过,况且从她的角度,虽然她知道裴冬冬现在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但总还是想撮合一下的,万一以后就有呢了?所以也没坚持,她给裴冬冬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带着江驰远跑了。
剩下一个裴冬冬,看着街边等着的那台奔驰,脸色越来越难看。
“越庭哥,”她忽然开口,也没拐弯抹角,“你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越庭没回答,温和而纵容地笑了一下,答案显而易见。
裴冬冬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复杂,“……你还派人跟踪我?”
“我早就说过了,不是跟踪,是保护。”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里,裴冬冬单独外出的时候他总会叫人暗地里跟着,对李越庭而言,这只是一种深爱的表达,因为珍视,所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怕她在任何没照顾到的地方出意外,但对裴冬冬而言,这是没有自由的跟踪,是压力,甚至是管控。
本来从店里出来还很开心的裴冬冬心里突然又拱出一股火,逼得她脸色都变了,“哥,我知道这么说很伤人,但我们……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已经是自由的了,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做?”
李越庭的目光还是理智包容又温和,他甚至抬起手,想把她鬓角散落的一缕碎发替她掖到耳后,“我没有阻止你不让你来,也没有妨碍你,真的只是不放心你,冬冬。”
裴冬冬猛地躲开他的手,“可是你的不放心已经造成了我的压力!特别特别大的压力!”这件事一直是裴冬冬特别在意的一点,原本在婚姻存续期间还能说服自己勉强忍耐,带这会儿再戳上来,她突然就炸了,“我也是个自由人,我又去哪里去干什么的自由,我不想被人实时监控,不想行踪和生活时时刻刻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你明不明白?越庭哥,你别这样了行不行,你饶了我行不行?!!”
“饶了你?”李越庭疑问地愣了一下,“我从没有欺负过你,怎么饶了你?”
“……”裴冬冬被问住了,她跟李越庭在一起,发火也好吵架也好,永远都是这样,李越庭永远都是理智的、克制的、温和的,而她面对这样的对手,想歇斯底里也做不到,讲道理论口才她从小就不是越庭哥的对手,三两句就被带偏了。
裴冬冬无言以对,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坚守的才是对的,所以疲惫地摇摇头,把李越庭的外套脱了下来,“不用麻烦了,越庭哥,我自己回去。”
她说着,把衣服递还给他,可男人没接,“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这个时间也不好打车。”
“谁说的?”好像老天爷都不帮李总一样,正说着,就看见一辆空车从前方驶来,裴冬冬赶紧招了招手,不由分说地将外套塞进了李越庭怀里,“你看这不就来了?我走了!”
出租车停下,她慌忙拉开车门,手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了,“冬冬,非要做到这一步吗?就算不在一起了,至少是朋友,至于连送你回去都不行?”
身后是李越庭,她这回就不能一巴掌抽过去了,裴冬冬叹了口气,转身的时候,脸上带着些不加掩饰的疲惫,“我只是累了,越庭哥。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所以……抱歉。”
她抽回手,迅速上了车,车门关上,出租车按照裴冬冬说的地址,开了出去。
而在出租车的后面……跟着李越庭的那台奔驰。
紧紧地跟着,毫不避讳,也不怕裴冬冬知道。
出租出司机朝后视镜看了看,问裴冬冬:“那是你男朋友吗?”
“不,”裴冬冬把装着钥匙和手机的小手包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在后座疲惫地闭上眼睛,第一次对李越庭用这个陌生的、但是并不想回避的称呼,“我前夫。”
“纠缠你啊?”
裴冬冬仔细想了一下,摇头,“也不算……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快点,甩掉他?”
“不用了,”李越庭一个玩车的主儿,普通出租车司机想甩掉他太难了,徒劳无功,何必费劲?裴冬冬放开手包,抬手搭在了额头上,恹恹地道:“让他跟着吧。反正就算甩掉他,他也能知道我家在那。”
司机嫌弃地咧嘴,“那你这前夫挺吓人啊。”
“没,”尽管到了现在,裴冬冬还是不愿意听见别人说李越庭不好,她辩解道:“只是跟我三观不太一致。”
她不愿意聊天,后来司机说什么她也没接话,司机自己说了两句没回应就自动消音了,她在后座闭着眼睛,时间长了,逐渐就有点昏昏沉沉。
可能今天的确喝的有点多,这会儿酒劲儿有点上头。
到小区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司机喊了她一嗓子,“要进小区吗?”
“进,就前面走到头左拐,最旁边的那栋楼。”裴冬冬开了点窗,吹着自然风让自己清醒一点,车稳稳地停在了单元门口,她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李越庭的车也在他们后面堂而皇之地停了下来。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不想吵,更不想言和,抓着手包愤愤地下车,因为脑子都在李越庭身上,拿包的瞬间有一点细碎的金属碰撞的响声,很轻微,她根本没注意。
下了车,看也不看已经从车里出来的李越庭一眼,直接就进了单元门,满肚子怨气,一鼓作气地冲上了五楼。
摸手包,拿钥匙——
然后抓了个空。
裴冬冬倏地一激灵,隐约的酒劲儿这会儿全醒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刚才被她忽略的那一点金属音。
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动静……
她赶紧要下楼,但是刚往前走了两步,就从四楼半的楼道窗户看见了楼下出租车的一点尾灯——转瞬即逝。
车开走了。
她愣了两秒,气急败坏地跺脚。
……妈个叽,钥匙落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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