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白照片（6）（1/2）

“那我牵着五弟去吧。”

孙耀中本来不愿意凑这热闹，可妹妹大病初愈，自己还照顾不好，也顾不得两个弟弟。

只能他继续跟着当“保镖”。

“辛苦咱们中哥儿了。”

三夫人这才更放心了，儿子早慧可自幼体弱，她平日看得也是精细，半步不离的。

不过当下大嫂二嫂都在，她也不好失陪。

三少爷愿意照顾弟弟，再有几个保姆丫鬟陪着，就妥帖多了。

话说几个小孩儿穿穿绕绕，路过一个又一个长亭走廊，才到了东路的花园。

以中间正立着的参天榆钱树为心，左边儿是认不出来品种的花海，右边儿是一座小楼。

雕梁画栋，红漆绿彩。

上面写着“戏楼”二字。

经过时，还听得阵阵嘤嘤呀呀的戏腔吊嗓子的惟妙声响。

“二姐姐，走啊，快到了。”

感觉到手上牵着的力道一滞，四少爷扭头出声提醒。

“哦，好。”

耀华回神，还在想刚才好像隐约看到了里头晃晃悠悠的人影，身姿绰约曼妙。

这大概就是三叔父所说的“戏台子”？

的确值得老夫人动怒。

里面估计都还能再搭两层戏台子。

“二姐姐，你的眼睛会不会变成蓝色？”

耀民脱离了大人的管束，可算释放了天性，迫不及待要问他好奇了好一会儿的问题。

“嗯？不会啊。”

耀华没理解这位弟弟的脑回路。

“可你不是从外国回来的吗，头发也不是黑色的，和我们都不一样，倒是和东交民巷里的洋人很像，他们还长着蓝眼睛呢。”

耀华哂笑，这个弟弟看来以为她是个外国人了。

“可我是在这里出生的，我是中国人，不是洋人。”

她认真解释道，“对了，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她和耀中在孙府短暂地生活了不到一年，便被孙母带着远渡重洋去找孙父了。

都没来得及见到后来两个堂弟的出生。

“喔，那可太好了！”

耀民显然很开心，虽然他觉得这个姐姐长得的确不地道，更像是他无意经过的一家洋人铺子外的玻璃橱窗里摆着的“洋娃娃”。

“洋人太凶了，个个眼睛长在天上，我们班里就有个，整天就知道欺负中国孩子。”

倒是没欺负他，可他看不顺眼。

他的抱怨落在耀华耳中，心里感慨，这个时候可不就是遭外人欺辱的时候，在自己的地盘上遭外贼欺辱，当真难过。

“那你呢？你会欺负普通同学吗？”

她玩笑似的不经意问道，要知道这会儿的京城“小开”也不是好惹的。

每个时代，都存在着一些高高在上的“阶级”。

而穷人，却在每个时代都遭受欺负。

“当然不会，我还会保护他们呢！”

耀民也不觉冒犯，他甚至还想得偏了，转头用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子，“姐姐，你看我好像还比你高呢！”

他自小就壮实，哥哥姐姐又都比他大，没人招惹他。

而唯一一个五弟又太娇弱，像个妹妹一般，他都不好意思多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