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团圆（1/2）

老陈接着道：“严嵩专权，任人唯亲，搞得朝廷内外乌烟瘴气，张大人不满故而 请辞，高拱高大人更是上疏请今上罢免首辅，严查严嵩父子卖官鬻爵，让今上亲君子而远小人！”

“高大人真是愚忠啊！”何毅一听才松了口气，今上刚愎，说他远君子而亲小人，他如何能听得进去？何况 严嵩父子又深得圣崇，张居正和高拱用的不过是以退为进之计罢了。

“你们消息还真灵通，”何毅笑道：“不过皇上诏留二人你们知不知道啊？”

“啊？不会吧，我才看的兵部给杭州都司武大人的公函…”老陈不解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经历司偷拆公函已经是各地官府公开的秘密，经历司的经历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些掌一县一府的主官也靠这种方法获得消息来揣摩上意，老经历周老先生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过何毅，何毅岂有不知之理。

可老陈竟然把它公开说出，何毅无论如何也要治他的罪。

“老陈喝多了，小谷你送他回家吧，告诉他明天不用来经历司了，这儿有一百两银票，交给他浑家去做点小买卖。”

等二人出去，何毅脸色顿时一沉，目光如刀子般掠过众人的脸，众人都承受不了何毅目光中的锐利，纷纷垂下头去。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经历司有什么规矩，老经历在此，想来他早就跟大伙讲明了，一句话，经历司的人就得看该看的，说该说的，没事儿就要学会装瞎子，装哑巴。”

何毅朝旁边周老点点头：“我刚上任，没有重申这条规矩是我的过错，所以老陈还能有一百两银子养老。谁要再犯了规矩，我保证他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或许是何毅身上发出的那股强大的杀气震慑住了众人，回应的那声“是，大人！”

虽然齐刷刷的，可听着却是战战兢兢的味道。

何毅换上一副面孔，和颜悦色道：“当然，我也知道，经历司是个苦哈哈的衙门，没什么油水好赚，而大伙儿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总不能看着别的衙门吃香喝辣的，我们经历司就只有吃糠咽菜吧…”

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窝里，好几个当时眼圈就红了，只是不知道何毅究竟什么意思，强忍着不敢流下泪来，何毅看众人的心都被何毅吊了起来，才道：“有道是花花官轿众人抬，我这经历做得好不好，全看弟兄们的表演，大家做得好，我也不会亏待大伙儿，从下个月起，经历司按职务年龄支取特别津贴，每人每月二至四两不等，另设银两，用于奖优罚劣，希望诸位能恪守职责，尽心尽忠。”

众人顿时喜出望外，齐声道：“吾等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何毅并不想改了大家偷窥的癖好，想来周老夫子心里也明白，对何毅“三日一报，特事特报”的方针便没有任何异议。

整顿好经历司，何毅心情愉快了许多，出了酒楼，候在门外的高崎见何毅一脸轻松，笑道：“大哥，方才看老陈、小谷苦着脸出来，我还以为里面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能有什么事儿？”何毅随口道，想起老陈的话，心想毕竟还要防一防文公达，便让他记着找一个伶俐的伙计跑一趟杭州，替何毅给王四海送封信，告诉他近期发生的事情，让他帮忙关注杭州府的动态。

高崎应了声“是”，笑道：“昨儿谢姑娘出彩儿，她那种颐指气使的官家大小姐做派，别人还真学不来哪，城里不少公子哥儿都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和高崎顺路去了趟宝福成，却不巧宋三娘扬州家里有事，急着回去处理家事去了，何毅这才知道她并非是张温玉的外宠。

便和宋大宽商议好给红楼做首饰的事情，末了宋大宽道：“大少，听说您要迎娶玉家姐妹，宽人受大少恩惠良多，无以为报，前些日子敝号进了一套缅子铃，极是精巧，宽人就留下了，权当贺礼。”

何毅心头一凛，缅子铃不过是寻常之物，宋大宽怎会如此重视，何毅立刻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个引子罢了，他是想告诉何毅，宝福成已经知道了何毅要迎娶蝶舞的消息。

这个消息除了何毅亲近的女人之外，只有戴天威、薛玄子和那天东月阁里霓裳、向小天几人知道，戴天威、薛玄子向来口风甚紧，又与宝福成没什么交情，显然不会把这个消息漏给宝福成，那宝福成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东月阁里的那些人传出去的。

看宋大宽的模样何毅知道宝福成绝不是无意之间得到的消息，那宝福成的背景可真让人费思量了，率先出现在何毅脑海里的就是天龙帮，虽让天龙帮是做私盐买卖的，可它也插手了其他的行业。

不过，何毅马上想起宝福成苏州店开业那天向小天的表现来，若是宝福成的后台是天龙帮，向小天看中了想送给霓裳的那对双龙戏珠镯完全可以开出个天价来把竞争对手全吓跑，反正银子是左手交右手，天龙帮并没有吃亏，向小天心存顾忌，倒反证了天龙帮与宝福成之间并无瓜葛。

于是何毅又想起了新拜坐师王顺之的话来，如今东南走私严重，既然武当、唐门都曾经参与珠宝的走私，没准儿天龙帮也能开个珠宝行来赚点零花钱，到后来何毅甚至觉得浣花溪都有嫌疑，听六娘说，浣花溪虽称不上富可敌国，也是富甲一方，那么它的钱财都是怎么来的呢？

一时间何毅真的失去了判断力，何毅只是冲宋大宽会心一笑，道：“先生有心了，在下当铭记在心，也望先生帮我多留意。”

从宝福成出来，何毅先吩咐高崎用他母亲的名义在宝福成附近租下一套临街的宅子，之后立刻折回了巡检司，安排三个精明的弟兄日夜监视宝福成：“奶奶的，我就不信刨不出你宝福成的老底。”

处理完这些烦心事，何毅才提笔给戚继光写信，求他关注宝福成，言辞之间甚是恳切，请他继续调查宝福成的走私情况。

犹豫了一下，又给孤影山庄的庄主明月心隐写了封信，婉言谢绝了他近期一会的提议，只是说这段时间红楼刚开业，诸事繁杂，不便离开，请他见谅。

最后才给张居正和詹齐天手书一封，向他们介绍了最近江南地头上出现的情况和何毅的近况，又道虽然离年关还有三个月，不过凡事要提前准备，需要江南特产的话，让他们尽快通知何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