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常收容所（1/2）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

洁白得刺眼的走廊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等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少年。

“请进！”

在收到回应后，刷着灰蓝色油漆的木门被推开，医生拉着病恹恹的少年步入门内，顺手关上了房门。

“王医生，这就是你说的12号病人？”

门内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见到年轻医生带着少年走进屋内，便在办公桌前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头；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少年坐下。

“......”

旋即，少年听话地坐下，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两只黯淡的眸子藏在稍长的刘海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正值中午，阳光透过没拉帘子的窗户，将他的一头黑发和弯曲的脖颈照得发亮，病号服上的条纹也格外鲜明。

“今天是来做出院评估的吧，看样子治疗效果不错？最近一个礼拜观察下来，还有没有发癔症？”

长者并未在意少年的态度，只是和王姓的年轻医生在对话。

在他手腕下压着一张空白的表格，上面贴着少年的证件照，还列着一长串个人信息：

〖新沪市异常收容所〗

〖姓名：孔沐尘〗

〖身份证号：〗

〖身份信息：18岁，男〗

〖收容理由：精神异常1级，梦癔症〗

以上这些，应该就是少年的个人信息了。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某种精神疾病，这位名叫孔沐尘的少年被强行带到收容所治疗，两人正在讨论是否要让他出院。

“还不错，最近都没有发作，大概是因为精神污染程度比较弱，所以不太可能转化为诡异生物。”

年轻医生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口罩上露出的眼神谦逊温和，颇有一种在请教前辈的感觉。

“他现在这个呆滞的样子，是由于刚刚服下了【禁忌物·定魄驱邪散】。这种一次性禁忌物可以祛除精神污染，而且几乎没有【代价】，最适合某些污染程度轻微的患者服用。”

“张主任，依我看，他再过两周就可以出院了。”

说着，王医生拍了拍孔沐尘的肩膀。

后者依旧垂着头，没有动静。

在被【定魄驱邪散】祛除杂念后，他对外界“非命令式”的话语就没有反应了。

“不好说，不好说......”

闻言，年长的张主任摇了摇头，双手在抽屉里一阵翻找，最后取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铃铛：

“这是【禁忌物·两面摄魂铃】。”

“过会儿，我会动用【迷魂】之力催眠他。如果他能通过这次考验，那么应该距离出院也不远了。”

“王医生，麻烦帮我照看着点，一会儿病人的反应可能会有些激烈，但这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主任的表情突然凝重了下来，以长辈的口吻对着年轻医生一番教育后，手中逐渐汇聚起一团银灰色的力量：

“精神的异常可能会导致肉身崩溃，最后变成难以名状的怪物。上世纪最大的群体精神异常事件发生在旧沪市，当时的场面堪比末日；你们这群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那样惨烈的灾难，是不会明白的。”

“梦癔症对应的‘诡异生物’，【梦游人】和【癔想狂魔】都是危险程度比较高的【诡异】。”

“如果没有彻底治愈，就这么贸然放病人出院，一旦病人最终畸变异化，造成的社会危害太大，不能当做儿戏。”

解释一番后，他抬起右手。

造型古朴的【两面摄魂铃】被其夹在指间，一面为青金色、一面为银灰色；银灰色的那面上刻着繁体铭文“迷魂”二字，青金色那面则面朝主任自己，暂时看不到上面的字眼。

“12号病人孔沐尘，看着这里。”

随着一声命令般的语气，少年终于从座位上仰起了头，漆黑得如同墨玉的眸子中有了焦点，正是那枚悬在主任手掌下的铃铛。

“叮铃～”

片刻后，悠扬的铃声从耳畔传来。

......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我们一起来看〖今日天气〗。”

“今天的三户市阳光明媚，预计这样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还会持续数天。然后伴随着冷空气的逐步南下，在接下来一周内气温会逐渐走低。想要了解更多信息，请关注气象台App......”

电视机屏幕上，“今日天气”正在播出。

“唔......还是有点困。”

街边某栋公寓楼里，一名长相清秀俊逸，不过略有些黑眼圈的少年从床上坐起，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鸟窝头把脚伸进拖鞋里。

正是孔沐尘。

他已经陷入了【禁忌物·两面摄魂铃】所塑造的梦境世界中，全然不记得这是一场考验，全心全意地代入了梦境中半真半假的身份。

“昨天写小说写得太晚，竟然没有关电视就睡了么？”

简单的洗漱过后，孔沐尘把电视调到新闻台，手里还拿了个空的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随后，他又撕开一袋海克斯科技出品的速溶咖啡，里面添加了香精、色素、植脂末、白砂糖，在热水中充分搅拌均匀。

“哈啊——感觉精神状态好极了！”

嗅着香味，少年满意地叹了口气。

猛地灌下肚，提神醒脑。

重新接了杯水，他来到了阳台上。

阳台不大，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街道的景象，路面上车来人往，倒也不算太无聊。

嘈杂、喧嚣。

无精打采的社畜和仪容精致的白领行走在街面上，像是两股截然不同的水流混在了一起，沾染着彼此驳杂的色彩，共同推动着社会的车轮前进。

“嗯，这人是什么情况？”

正看得出神。

忽然，窗外一名举止异常的行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站在车流滚滚的十字路口，大晴天却穿着明晃晃的黄色塑料雨衣，更离谱的是，同时还打着一把鲜红色的雨伞！

倘若站得足够近，便能发现那雨伞的伞面宽且薄，像是由一层白纸染红似的；上面的红色颜料还在不断地滴落，让整个场面看上去极不和谐，仿佛在下着一场旁人看不见的血雨。

“搞什么，双重防晒？还是反向致敬生化危机？”

见状，孔沐尘眯起了眼睛。

“等等......或许是精神病？我听说有一种精神病人就会不停臆想出不存在的东西，把假象当成现实，然后就以为真的在下雨！”

“我平时写书，如果在电脑前待得太久，也会忍不住想要把幻想当成现实，有点像是癔症了。”

“求之不得，舍而不能，这是理想主义者的通病。”

“真可怜，当精神病人一定很痛苦吧。”

就在他目露同情，自以为找到正确答案的时候。

那穿着黄色雨衣的怪人突然把伞一举，站在马路中央开始旁若无人地放声歌唱，仿佛在进行什么特定的宗教仪式：

“天门高，天门远，

天门之外有神仙。

本欲修道也成仙，

无奈路途太凶险~”

雨衣人的嗓音十分怪异，听不出男女老少，给人的感觉像是由无数人的声音糅合而成，时而沙哑时而尖锐，宛如混沌中恶魔的呢喃，却又有歌谣般令人心悸动的韵律。

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