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醉卧青石夜战郎将 栖身蓬船神伤母女(1/2)
爱而不可得,犹如心间的肉刺,就算挠破了衣裳也抓不到正地方。
即便这世间有再多的希望和憧憬,在此时的萧辰这里,也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唤了几声都不回应,易琼便坐在一旁开始絮叨起来。
“张将军说择日便可比武切磋,挑选羽林军中最干练之人,上阵杀敌,守卫疆土。我还想着回来与你一同庆祝,可谁知道,你跟闷葫芦一般,有什么委屈你要说出来啊!”
“你这样闷着,就是在作贱自己!”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大哥终于等到了时机,我为你高兴,只是现在我真的......真的高兴不起来。”
“既如此,我问你说,可好?”
萧辰动也不动,仍旧躺在榻上。
“你不言语就是答应了。”
“那你说,今日进宫,是否见到六殿下了?”
萧辰摇了摇头。
“见到王柬了?”
萧辰仍旧摇头。
“这两人你都没见到,那又能见到谁。”
“你去了南阁?”
萧辰微微的点了点头。
“南阁都是熟人,不应该啊。”
“奥,你是去了南阁却没有见到永康公主对吧?”
萧辰并未回应,只咽了口唾沫。
“来,你喝杯茶。”
易琼说着,便将杯茶递了过去。
萧辰缓缓起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那就是见到公主了,但她没理你,对吧?”
“她要嫁人了......”
萧辰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嫁......嫁人?”
“这......你们有情有义,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怎么会......”
“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这是什么道理,你说,是不是有人逼迫她!”
“确切说是吴平候举荐的裴之礼,由丁贵嫔做媒,陛下也答应了。”
“陛下也答应了?”
萧辰闷着头,眼神呆滞。
“这......”
“简直岂有此理!”
“我忘了门当户对,大哥,我忘了,呵呵呵,我就是个废物......”
“你休要胡言!”
“萧辰,你断不可如此自暴自弃啊!”
“想哭你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易琼抚了抚萧辰的肩膀安慰道。
“你来到南国,救过公主,赈灾有功,力排众议编纂新政,这些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要怪也怪他们因循守旧,什么门当户对,都是些搪塞之词罢了。”
“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萧辰紧闭双眼,翻了个身。
“哦,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就先......回去了。”
易琼起身看了看萧辰,只见他眼眶肿的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一样。
是啊,是被打了一拳,只是这次打的不是眼睛,是那颗扑通扑通跳的心脏。
带上房门,见辛寿抱着酒坛快步走来。
“尊主,酒来了。”
易琼看了看酒坛,心里除了无奈别无其他。
“要是一醉真能解千愁就好了......”
中军西隔壁的宣武场内,郎官及以下的羽林卫顺次列队,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八百余人。
易琼和武平并肩而立,二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易琼远远的望着亭子里的萧辰,见他面无生色,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易兄,此次比试,你定会脱颖而出,若是我没被选上,你到时一定要替我多杀几个索虏啊。”
“这个我可吃不准,听有常说,羽林卫最是金贵,想上阵杀敌,难啊。”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机会就在眼前,不管他了,今日我们一定要好好比试。”
张德继挺身立于台前,身后的黑底狮身旗随风舞动着。
“将士们,安邦兴国当数你等,守护万千百姓亦在于你们。”
“索虏频犯我边关,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有旨,命我羽林卫挑选精兵强将,待时机成熟,便可上阵杀敌,痛击索虏!”
“誓死杀敌,守护南国!”
“誓死杀敌,守护南国!”
众羽林卫挥舞着手中的长戟,齐声喊道。
“好!”
“今日比试,文武一体,八百甲士中挑选出一百人,在根据成绩高低,选一名百夫长。”
“沙场无情,诸位需点到为止!”
“韦铎!”
“末将在。”
张德继点头示意韦铎,于是韦铎下令,按照队伍编制进行分组比试。
天边的金星若隐若现,观武亭里的几位将军连连叫好。
转眼到了傍晚,萧辰昏昏沉沉,靠在一旁的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侍郎,你快看,青云那支队伍胜出了!”
“侍郎?”
伍有常拍了拍萧辰的肩膀唤道。
“嗯?大哥胜了?”
“是啊,你都没看吗?”
“哦,意料之中,不用看了......”
萧辰裹着棉袍,再次靠坐在了胡床上
“诶,看你神情如此涣散,也不去问问他受伤了没有!”
说话间,易琼和武平几人来到了栏杆下面。
“青云,恭喜啊。”
伍有常在栏杆里边恭贺道。
“呵呵呵,幸好武平兄弟相助,不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你看你,谦虚了不是,咱们队这二十个人,多亏了你撑着,要不然早就被打趴下了。”
武平收起木剑说道,大家听了哈哈一笑。
“大哥怎么样?没伤到吧?”
萧辰起身凑过来问道。
易琼好似没听到他在说话,转脸和武平几人继续说笑着。
话音落空,萧辰心里知道是自己的不是,可谁又想这样呢,既然大家都不搭理他,只好默默的离开了观武亭。
晚间,易琼和武平几人简单的庆贺归来,身上稍稍沾了些酒气,毕竟明日还有文试,易琼也便收敛了些,抱着剩下的半坛酒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入。
辛寿听到有人进来,披了棉袍跑了过来。
“尊主,您得去看看了。”
“嗯?何事啊?”
易琼提了提剑柄说道。
“郎君傍晚回来后就要了几坛浑酒,自己喝醉了就在屋子里砸东西。”
“这会儿却不出声了......您快去看看吧。”
“砸东西?”
“那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我哪敢拦啊,您看,我这胳膊上,他一个酒坛扔过来,砸得我现在还疼呢。”
辛寿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给易琼看他胳膊上的淤青。
易琼见此皱了皱眉。
“你去巷间寻个郎医瞧瞧去吧。”
易琼说着,便快步上前砸门。
“萧辰,开门,是我!”
“萧辰!”
易琼心里是又气又急,于是破门而入。
只听得萧辰嘴里念念有词。
“都他么......算什么东西,我上班的时候......被人看不起,现在......现在进宫了,还是被人嫌弃......”
“就你们高贵......你们......你们有势力,往上数三代,有几个不是老百姓!”
地上满是酒坛的碎片,萧辰自制的脸盆架也倒在了一旁,北窗那座木质的风扇只剩下了一个叶片。
虽说萧辰言语含糊,可是最后一句易琼却听得真亮儿的,这是要造反啊!
“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这么作践自己是何苦呢!”
“你说过,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喝成了这样......”
易琼说着,便上前给他递水喝。
“呵,你自己倒是春风得意!”
易琼听后摇了摇头。
“进了皇宫,还......当上了羽林卫,在津阳门口大喝一声就有钱拿了,还不是欺强凌弱!呵呵呵......”
听他满嘴胡话,易琼也没多想。只是上前扶着他,要喂他水喝。
“你就别跟我在这假惺惺,摆高姿态了。”
“别管我!离我远点儿......”
“我不是贵族,你也不用来攀我这个低枝儿!”
这一句可是戳到了易琼的心里,他收回了扶着萧辰的左手,愣了一下。
又听“砰”的一声,一个茶杯打到易琼的胸口,进而摔在地上碎了。
“你!”
易琼气的直冒汗,肚子里的那点儿酒顿时就蒸发了,脖子上暴着青筋,左手按着剑柄打着哆嗦。
“好!你既然这么想,我易某也不强求,从今以后,你我互不打扰就是了!”
如此,易琼摔门而去。
辛寿在正房的窗户底下全程听着,见易琼冲了出来,吓得浑身发抖不说。
秦淮河边,依旧歌声阵阵,余音绵绵。
易琼抱着一坛浑酒,躺在石台上一边叹气一边朝嘴里灌着。
夜里寒风刺骨,而易琼是越喝越烦,越喝越多......
江湖险恶,母亲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告诉易琼,与人相处要将心比心,更要处处留意。
可是饶乐水的涓涓细流终究是离海甚远,不是每一条溪流都能溶江入海,更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世事的辛酸与无常。
易琼,这个昔日拔剑除恶的汉子,今夜却悄无声息的掉下了眼泪。
除了萧辰,再没有别的视自己为亲人的人了,别院是萧辰置下的,就连宫里的差事也是由萧辰引路举荐的。
易琼虽然不能体会萧辰内心的酸楚,可面对最亲近人的恶语寒言,又怎能不痛彻心扉呢!
再想想萧辰,又怎能不让人心疼呢!
百般滋味,万般心酸,都化作一口口混酒,仰首吃下。
正在伤心之际,只见那支玉笛从怀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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