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淮水畔抚军频献计 宣晨殿淑媛再屈身(1/2)
北徐州治所钟离郡府,临川王正在摆宴为朝廷派来的使节建安王接风洗尘。
众将军近日小战不断,算是取得了些许战绩。
本以水军、骑兵为主的部伍遇到冰面作战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于是乎几个主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临川王坐在堂上正位,对着侧身的建安王也露了出微笑。
“诸位将军,陛下在宫中对北徐州战况十分惦念,对诸位将军亦有殷切期许。”
“建安王正是奉陛下旨意,前来犒赏三军。”
“来,我们同饮此杯,以表谢意。”
说罢,众人便干了一碗。
康长明起身拱手。
“殿下奉旨前来劳军,末将甚为感动,只不过近日多为小战,我军虽占上风,但不足以言功。”
“御酒既已吃过,末将便先行告退了。”
五州都督萧靖艺、兖州刺史萧子昭、度支尚书王迁、临川王长史陆明霞、扬州治中何敬容,在堂下一愣,看着康长明举杯,都侧着身稍作点头示意罢了。
宴席很快散去,众人各自回了大帐,临川王一肚子的怨言这才敢发泄出来。
“临行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你......你怎么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呢!”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一个玉符竹节,便将你遣出了宫,你啊......诶!”
建安王知道会有今日这般场景,心里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
他起身稍作拱手。
“兄长息怒,弟弟以为持节劳军一事,不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临川王皱了皱眉。
“那你说说,何以言利。”
“兄长,且说陛下以劳军之名不再让我参与朝议,实则是想展露其拳脚,减少束缚。”
“可七哥等人亦不在朝,如此一来,在议事之时才能看得清朝中大臣更倾向于哪方,此乃一利也。”
“如今战事吃紧,诸将军皆已来到前线,而臣弟亦是武将出身,如不亲临战场,恐怕陛下会心有猜忌,今我奉命北行,便可使陛下安心,此乃二利也。”
“当前朝廷首要乃是求战退敌,至于革新之策,恐不能继续开展,我既不在朝中,恐怕陛下连亲信也没了,如此一来陛下未必会有所举动,此其三利也。”
“兄长得此三利,又可掩人口舌,岂非良策也!”
临川王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
“文达所言,不无道理,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北徐形势,变幻莫测。”
“适才几位将军对我军情况皆有所述。”
“那么你又作何见解呢?”
“回兄长,我虽未曾经历隆冬水战,可毕竟在石头戍任上多年,兄长既然问了,我就直说了吧。”
临川王听后点了点头。
“索虏以骑兵见长,此时淮水冰水交融,故而马匹难以近前;可若以沙草覆之,骑兵便如履平地,由此观之,我军应准备抛车以破冰退马;另外,还需备下火油于帐外滩地,若敌军侵入,可以火矢烧之,如此方为御敌之道。”
“嗯,你所言,子昭皆已言之,我军已在营帐外备足了火油、箭矢和抛车,一旦敌军攻入,必将溃败!”
“甚好,萧子昭虽在长沙王和兄长之间徘徊,观望时机,不过在行兵作战上不得不令人佩服。”
“是啊,我们都是为了守护南国疆土,为陛下分忧,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他有良谋在胸,我们也不能事事都听之任之。这些年我时常提点于他,当前他虽忠心于我,可那萧靖艺就在军中,想必他们二人少不了私下交谈。”
“兄长所言甚是,再过些些日子就要春暖花开了,到时河面融化,我们只能用水军御敌。”
“那索虏近年来在豫州、青州和洛阳等地皆组建了水军,从过往探报来看,其水军规模和战力不亚于我军。”
“当务之急,我们不仅要观察敌我形势,还要留意那二人平日动向。”
“嗯,我也正为此担心。不过还是要将战事放在首位啊。”
“你熟读兵书,又曾任职石头城,至于如何在水战中取胜,应拿出些计策来才是。”
“兄长放心,来时我已初步想过了。”
“哦?你且说来。”
建安王见状便起身来到了后边墙壁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兄长请看。”
“此地乃寿阳,上接颖水,下通淮水、肥水,北有硖石、八公二山,乃易守难攻之地。”
“如今索虏陈兵于淮水对岸,频繁发兵扰我军于淮水诸地,犹如蜈蚣之足,不可断绝也!”
“那依你之见......”
“臣弟尝闻‘先机定策,反客为主’,若我军出奇兵直取寿阳,断其补给,破其根本,北徐之战,不日便可告捷也!”
“嗯!文达此计妙哉!”
“此计虽凶险,可若行之得当,实乃破局之端也!”
“只是......”
临川王紧接着捋了捋胡须。
“兄长还有何疑虑?”
“只是陛下虽令我来督战,不过亦如你所见,诸将领各有所顾,恐不能为我所用啊!”
建安王听后点了点头。
“兄长所虑甚是,如今帐中将军各自打着算盘,一时间恐怕难以笼络。”
“既如此,不如......”
“如何?”
“不如将北徐州防线逐一划分,让诸将各守一方,如此一来既能互相牵制又可将防御职责分拨出去。”
“如若取胜,兄长亦是大功一件;如若出了闪失,亦有诸将军各自承担,兄长不过是用人不当罢了。”
“哦?那若是他们不同意呢?”
“若是不同意,兄长便可用统帅之权以军法处置,到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嗯,如此甚好!”
“我这就向陛下奏请!”
“兄长稍安,适才所说萧子昭和萧靖艺,弟还有一计......”
建安王说着,便和临川王低声细语起来。
建康县府衙,廷尉丞刘嗣芳、中书郎范子真阔步来到院前。
“建康令听旨!”
建康令江阁跪地迎接。
范子真打开绢帛,朗声唱道:“朕闻新桥别院失火,既非天灾,便为人祸也。故特遣廷尉至府衙行事,你等务必查清此案,找出线索,交由廷尉署审查。”
“卑臣领旨。”
江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接下了圣旨。
范子真朝刘嗣芳和江阁分别拱手,而后离去。
“江令,别来无恙啊!”
“哎呀,嗣芳贤弟。”
江阁起身向前拱手。
“昔日国学院里你我同录经史,这一别已有数载,今日得逢上官驾临,休映心中,感慨万千!”
刘嗣芳微微笑了笑,而后上前扶着他的胳膊。
“休映兄折煞刘某了,愚弟此番前来,虽受陛下之命,亦是为了向休映兄多多讨教啊!”
“不敢不敢,贤弟说笑了。”
此时,江阁和刘嗣芳进了内堂,衙役便续上了两杯茶。
“贤弟博古通今,又通晓藩国文字,实乃我朝不可或缺之才。”
“哪里像我啊,虽任职于京畿,可精力有限,人手不足,实在难有作为!”
“呵呵呵,这么说来,休映兄是被眼前疑案给难住喽?”
“诶!不瞒贤弟说,要说院落失火,实乃稀松平常。”
“观我京都街巷纵横,单单这建康县便有四万余户,如此规模即便地方郡府恐不能及也!”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陛下没有旨意,我身为府令,亦自当竭力查之。”
“嗯,休映兄所负之重,愚弟定会倾力相助!”
“如此甚好!”
“不知是否查到些许线索了?”
“额......失火当天,萧侍郎和易少丞皆吃了酒,我已让司值和巷间郎医查验了剩余浑酒,那酒中并没有被投毒,而那仆人辛寿因偷吃了酒昏睡,耽搁了火情。”
“如今两侧厢房已成灰烬,再想查些什么,谈何容易啊......”
“是啊,来时我有所耳闻,此事难为休映兄了。”
“不过......”
刘嗣芳未再言语,只是左右看了看。
江阁见状急忙起身,将房门关紧。
“贤弟但讲无妨!”
“既如此,那我就说了。”
“依我在廷尉署查办案件积累来看,休映兄应从那位家仆入手,无论用什么方式,定要使其吐出纵火之人!”
江阁听后不禁心里一颤。
这是要严刑逼供啊!
没看出来,这刘嗣芳求功如此心切。
他在廷尉署工作无非就那一两年,却养成了如此草菅人命的作风。
于是江阁稍作拱手。
“额,贤弟所言实乃出其不意之策,只不过,按我南国律令,严刑逼供者,与嫌犯同罪论处。”
“我想贤弟肯定比我更清楚律令了。”
“呵呵呵......”
刘嗣芳听后轻轻的笑了笑。
“休映兄,朝廷上下都知道你执法严明,之前在地方任职也做出了些许政绩。”
“不过恕我直言,我出此策亦是为了你建康令考虑,如今你所查之案,是何重量,你可要掂量清楚啊。”
“不瞒你说,萧侍郎虽官阶微小,可他是陛下身边红人。”
“如今别院失火,就是圣主脸上也无甚颜面。”
“兄若能抓住机会,将此案快速了结,说不定还能与萧侍郎靠近一些。”
“至于什么家仆奴婢,乃草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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