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沧洲酒韵(1/2)
在古老的沧州大地上,有一种酒,宛如一颗隐匿于尘世的明珠,散发着独特而迷人的光芒。它,便是沧洲酒。
沧洲酒,虽被阮亭先生称作麻姑酒,然而当地的百姓却从未如此称呼过它。这酒的名声,犹如一阵古老的风,在岁月的长河中吹拂了许久许久,引得无数人为之倾倒,却又因它的神秘与难得,让众人对其议论纷纷,各执一词。
沧州,地处交通要冲,往来舟楫如织。那些行于水上的旅人、商贾,每当酒瘾上头,便会在岸边的酒肆中寻觅美酒。可他们所买到的,往往只是些寻常的村酿,味道寡淡,实在难以入喉,更不配盛入那精致的酒杯之中,玷污了饮酒的雅兴。
这其中的缘由,还得从沧州百姓对官府征酒的恐惧说起。官府对沧洲酒的求取毫无节制,犹如贪婪的巨兽,永不知足。当地的百姓们为了保护自家的佳酿,私下里相互告诫,绝不能将真正的沧洲酒卖给官府。哪怕面对官府的笞刑与捶打,他们也咬紧牙关,不肯交出一滴。哪怕有人出价十倍,他们亦不为所动。就连那权势滔天的保阳制府,想要品尝沧洲酒的滋味,最终也只能空手而归,其他人就更不用奢望了。
沧洲酒之所以如此珍贵,皆因其酿造之法极为独特,非市井之人所能掌握。它必须由那些传承悠久的旧家世族,凭借着祖辈们代代相传的技艺与经验,精心酿造。酿酒过程中,对于水火的节候把握,犹如一场微妙的舞蹈,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水,取自卫河。但并非卫河中的寻常流水都可用来酿酒,只有那如金山取江心泉之法所得的水,方能成就沧洲酒的独特韵味。人们会用锡罂沉至南川楼下的河底,汲取那地涌而出的清泉。这清泉,仿若大地的乳汁,赋予了沧洲酒一种空灵、冲虚的气质。
酒酿成之后,其收贮更是讲究至极。它畏寒、畏暑、畏湿、畏蒸,宛如一位娇弱的佳人,对环境极为挑剔。若是触犯了这些禁忌,酒的味道便会瞬间败坏,沦为平庸。新酿出的沧洲酒,口感并不甚佳,必须在庋阁之中静置十年以上,方能成为上品。一罂沧洲酒,价值高达四五金,可因其珍贵,人们多将其作为互相馈赠的礼品,而耻于将其贩卖。再加上沧州的那些大姓家族,如戴、吕、刘、王、张、卫等,如今大多已经衰败,酿酒之人愈发稀少,沧洲酒也就愈发难得一见了。
若是有人想要将沧洲酒运至他处,那更是困难重重。无论采用肩挑、车载还是舟运的方式,只要酒液稍有摇动,其味道便会发生变化。运到目的地之后,还必须在安静之处静置澄半月之久,其味才能渐渐恢复。而在取饮注壶之时,亦不可随意,应当用杓子平平地挹取,若是轻轻摆拨几下,那酒的味道也会改变,必须再澄数日,方能恢复如初。
姚安公曾感慨地说:“饮沧酒禁忌百端,劳苦万状,始能得花前月下之一酌,实功不补患,不如遣小竖随意行沽,反陶然自适。”的确,想要品尝到正宗的沧洲酒,实在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
其验真伪之法,更是奇妙无比。若是用南川楼水所酿的沧洲酒,饮者即使醉到极处,胸腹之间也不会有丝毫不适之感。次日醒来,亦不会遭受宿醉的折磨,只是四肢畅适,能够安然高卧。而若是仅用卫河水所酿的酒,便决然没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验新陈之法,也颇为精准。大凡庋阁二年的沧洲酒,可以再温一次;十年的沧洲酒,温十次依旧保持原味,可一旦温到第十一次,那味道便会发生变化。若是一年的新酒,温过两次味道就会改变;二年的酒,温三次即变,毫厘之差,绝无差错,其中的缘由,却无人能够说清。
董曲江前辈的叔父名思任,一生最是嗜酒如命。他在沧州为官之时,深知这佳酒不应被官府征取,故而百计劝谕当地百姓,希望他们能够改变主意。然而,百姓们对沧洲酒的坚守,犹如对信仰的执着,始终不肯破禁。无奈之下,思任公只能在罢官之后,再次来到沧州。他寓居于李进士锐巅家中,才有幸尽倾其家酿。当时,他感慨万千地对锐巅说道:“吾深悔不早罢官。”这句戏谑之言,背后却饱含着对沧洲酒的无尽喜爱与对其难得的深深叹息。
在沧州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位名叫陈生的年轻书生。他生性洒脱,对世间的美酒佳酿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日,他偶然听闻了沧洲酒的大名,心中便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他四处打听,想要探寻沧洲酒的奥秘,却发现这酒竟是如此难得。
陈生并未因此而放弃,他决定亲自前往沧州,寻找那传说中的沧洲酒。一路上,他历经风雨,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沧州。他在沧州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拜访了许多人家,却屡屡碰壁。然而,他的执着与真诚,渐渐地打动了一些人。
有一位老者,见他如此痴迷于沧洲酒,心生怜悯。老者悄悄地告诉陈生,在小镇的边缘,有一座古老的酒庄,乃是沧州酒的传承之地之一。但酒庄的主人性格孤僻,很少与外人交往,是否愿意将酒卖给陈生,就看他的造化了。
陈生听闻,心中大喜,急忙赶往那座酒庄。酒庄坐落在一片幽静的树林之中,四周环绕着潺潺的溪流。酒庄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陈生上前敲门,许久之后,才有一位老者缓缓打开门。陈生恭敬地表明来意,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沧洲酒?”老者问道。
陈生深吸一口气,说道:“晚辈听闻沧洲酒乃世间佳酿,其酿造之法独特,韵味悠长。晚辈对美酒素有研究,实在不甘心错过这等美酒。”
老者微微点头,说道:“沧洲酒并非寻常之物,其酿造不易,且传承至今,历经风雨。我等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着这酿酒之法,绝不能轻易将酒示人。”
陈生心中一紧,以为老者要拒绝他。但他仍不死心,继续说道:“晚辈深知沧洲酒的珍贵,也明白您的顾虑。但晚辈愿以诚心相待,若能有幸品尝到沧洲酒,定当倍加珍惜,绝不敢有丝毫亵渎。”
老者沉思片刻,终于说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沧洲酒的酿造过程。但能否品尝到沧洲酒,还得看你是否有缘。”
陈生兴奋不已,连忙跟着老者走进酒庄。酒庄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老者带着陈生来到后院,只见那里摆放着各种酿酒的器具,还有一些正在发酵的酒醅。老者指着一口巨大的酒瓮,说道:“这便是用来酿酒的器具,沧洲酒的酿造,从选料到发酵,再到取酒、贮藏,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老者详细地向陈生介绍了沧洲酒的酿造过程,从如何选取卫河底的清泉,到如何控制火候,再到如何贮藏。陈生听得如痴如醉,他被这古老而神秘的酿酒工艺深深折服。
在酒庄的日子里,陈生虚心向老者请教,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逐渐赢得了老者的信任。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老者拿出了一罂珍藏多年的沧洲酒。
“今日,便让你尝尝这沧洲酒的滋味。”老者说道。
陈生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他接过酒杯,只见那酒液清澈透明,宛如琥珀。他轻轻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果香与花香,还有一丝来自大地深处的气息。他缓缓饮下一口,酒液在舌尖上滚动,口感醇厚绵柔,先是一阵甘甜,随后是微微的酸涩,最后化作一股悠长的回味,在口腔中久久不散。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陈生不禁感叹道。
赵氏宿缘奇情
有一位赵氏族人,他的身影在岁月的长河中若隐若现,连先师李又聃先生都难以记起其字号,只知晓他在家族中辈分颇高。这位赵氏,生性豪爽,喜好游历四方。
有一次,他在旅途中路过清风店,旅途的疲惫让他想找些乐子来舒缓身心。于是,他走进一家酒馆,招来一位小妓相伴饮酒作乐。酒过三巡,微醺的他偶然提及多年前在此地留宿时,曾邂逅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他们共度了两晚美好时光。他仔细算了算,那女子若还在世,如今应未满四十岁,并且还记得她的小名。小妓听闻,不禁惊骇地说道:“这是我的姑母啊,她如今尚在人世。”
次日,赵氏怀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与小妓一同前往她姑母家中。一路上,他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那女子的模样。临近家门,他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当门扉缓缓打开,那女子出现在眼前时,赵氏瞬间呆住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稀仍能辨出昔日的美丽,而她望向赵氏的眼神中,同样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是东光赵君耶?三十余年不相见,今鬓虽欲白,形状声音尚可略辨,君号非某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赵氏这才确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年少时的旧相识。
一时间,三世同堂的众人齐聚一堂,却毫无寻常的拘谨与避忌。他们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赵氏与那女子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重逢的喜悦,有对时光飞逝的感慨,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迷茫。他们就像置身于一场漫长而又奇幻的梦境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两日后,赵氏不得不告别。离别之时,女子提及祖籍本是东光,自其公公那一代起迁居于此,如今已历四世,只是不知祖墓是否还留存于世,并说出了公公的名字,恳请赵氏帮忙寻访。赵氏回到家乡后,偶然向一位乡中老者询问此事。老者听闻,先是惊愕得瞪大了眼睛,随后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吾今乃始信天道。是翁即君家门客,君之曾祖与人讼,此翁受怨家金,阴为反间,讼因不得直,日久事露,愧而挈家逃,以为在海角天涯矣。不意竟与君遇,使以三世之妇,偿其业债也。
安生遇狐怪
一日,安生正在家中诵读诗书,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陌生而又华丽的地方,周围是一群美艳动人的狐女。她们身着华丽的衣裳,笑语盈盈,将安生围在中间。只见她们轻轻挥动手中的竹笛与琴弦,美妙的乐声瞬间响起,仿佛是从仙境传来的仙乐。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狐女们热情地向安生劝酒,眼神中透着一种妩媚与亲昵,行为举止极为放荡。安生虽心中害怕,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能清晰地听到狐女们的欢声笑语,以及那悠扬的乐声,甚至能闻到酒菜的香气,可他被困在这无形的囚笼之中,毫无反抗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荒诞的欢宴终于结束。紧接着,安生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凭空掷下,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头面着地,顿时皮开肉绽,有的地方甚至伤到了骨头,鲜血直流。家人发现后,急忙请来了郎中为他诊治。在郎中的悉心照料下,安生的伤势逐渐好转。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袭来,他又被摄到了原来的地方,同样的遭遇再次上演。家人愤怒不已,将屋内的承尘毁坏,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狐女。然而,狐女们却将安生摄到了屋顶,待欢宴结束后,依旧将他掷下,伤势依旧惨重。
奇怪的是,安生从未向家人诉说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他的父亲四处寻访高人,终于购得一道符。当这道符悬挂在墙壁上时,安生看到后,顿时战栗伏地,而那些狐女也随之消失不见。当被问及符上所见时,安生说,起初并未看见符,只看到一群兵将,他们面容狰狞,手持戈甲,光芒闪耀。众人皆疑惑不解,这狐女到底是与安生有何仇怨?若有仇,为何又有那亲昵的欢宴;若是为了媚惑他,又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将他掷下。有人猜测是仇怨,认为狐女的媚惑只是为了让安生陷入更深的陷阱,直至死亡而他却浑然不觉。但又有人反驳,若媚惑足以致命,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反复掷下。这背后的真相,如同迷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儒生与鬼事
那是乡试即将来临之际,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在日夜苦读,为了前程奋力拼搏。严先生也不例外,他常常在学子们散去后,独自于灯下夜读。夜晚的书院格外寂静,只有严先生的诵读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一天晚上,一个馆童端着茶走进房间,刚踏入房门,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吓得他失声尖叫,手中的茶碗瞬间落地,摔得粉碎。严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起,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鬼披头散发,瞪大双眼,直挺挺地站在灯前。严先生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来,笑着说道:“世安有鬼,尔必黠盗饰此状,欲我走避耳。我无长物,惟一枕一席,尔可别往。”可那鬼却一动不动,严先生见此,心中恼怒,大声呵斥道:“尚欲绐人耶?”说着,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界尺,朝着鬼用力击去。只见那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严先生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不禁喃喃自语:“竟有鬼耶?”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魂升于天,魄降于地,此理甚明,世安有鬼,殆狐魅耳。”言罢,他便重新坐回桌前,继续挑灯夜读,琅琅书声再次在夜空中响起。他的这份倔强与执拗,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让鬼也不敢轻易靠近。
又有一位儒生,他生性豁达,心中毫无畏惧鬼神之念。一天夜里,他在庭院的廊下散步,月光洒在地上,拉出他长长的影子。突然,一个鬼出现在他面前。这儒生见状,不但没有丝毫惊恐,反而镇定自若地呼喊道:“尔亦曾为人,何一作鬼,便无人理?岂有深更昏黑,不分内外,竟入庭院者哉。”那鬼被他这一通呵斥,竟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灰溜溜地消失了。这便是心中无惧的力量,当一个人内心坚定,不为恐惧所扰,神思便不会错乱,鬼祟自然也无法近身。
还有故城的沈丈农功,讳鼎勋,乃是姚安公的同年。他为人豁达洒脱,不拘小节。一次,他在夜晚归家途中遭遇大雨,道路泥泞不堪,他与一名奴仆相互搀扶着艰难前行。由于雨势太大,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废弃的寺庙前。这座寺庙传闻中时常有鬼怪出没,可沈丈却毫不在意,他笑着说:“无人可问,且寺中觅鬼问之。”说罢,他径直走进寺庙,绕着殿廊大声呼喊:“鬼兄鬼兄,借问前途水深浅。”然而,寺庙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沈丈见状,笑着调侃道:“想鬼俱睡,吾亦且小憩。”随后,他便与奴仆一同倚靠在寺庙的柱子上,安然睡去,直至天亮。他的这份襟怀洒落,视鬼怪如无物,将这原本恐怖的经历当作一场游戏,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伊犁奇闻录
在那遥远的伊犁,战火的硝烟刚刚散去,阿文成公率领着大军平定了这片土地的动荡。在一次搜捕行动中,于空山之中擒获了一名玛哈沁。玛哈沁,这群在荒野中求生的人,总是充满着神秘与野性。
当被问及如何在这荒僻之地存活时,那玛哈沁只是冷冷地回答:“打牲为粮耳。”然而,当追问他潜伏已久,又从何得到如此多火药时,他道出了一个令人大为惊奇的秘密。“蜣螂曝乾为末,以鹿血调之,曝乾,亦可以代火药,但比硝磺力稍弱耳。”听闻此言,众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随后,又有一位蒙古台吉站了出来,讲述了一个更为奇特的事情。他说,鸟铳在贮满火药铅丸之后,若再取一只乾蜣螂,以细杖小心送入,发射之时,竟可比寻常远出一二十步。这等违背常理之事,起初让众人都觉得荒诞不经,可经过试验,却发现所言非虚。
与此同时,疡医殷赞庵也说出了一个关于水银的奇闻。他道,水银有着蚀五金之能,金遇之则会变白,铅遇之则会化为液体。在那残酷的战阵之上,常有铅丸深深陷入战士的骨肉之中,每当要割取铅丸时,伤者都要遭受巨大的痛苦。但若是以水银自伤口处灌满,那铅丸竟会化为水,随着水银一同流出。
画妖现形记
有一位士人,因事僦居僧舍。僧舍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幅美人图轴。那画中的美人,眉如远黛,目若星辰,眉目之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情思,衣褶随风轻轻飘扬,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便会从画中走出。
士人初入僧舍,看到这幅画时,便心生疑惑,问那僧人:“上人不畏扰禅心耶?”僧人却只是平静地回答:“此天女散花图,堵芬木画也,在寺百余年矣,亦未暇细观。”
一日夜晚,士人于灯下读书,不经意间抬眼望向那幅画,这一望,却让他大惊失色。只见画中美人竟似凸起了一二寸,仿佛要挣脱画纸的束缚。士人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此西洋界画,故视之,若低昂,何堵芬木也。” 话刚落音,画中竟传出一个声音:“此妾欲下,君勿讶也。”
这士人素性刚直,一听此言,顿时怒从心头起,厉声叱道:“何物妖鬼,敢媚我。”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掣下那画轴,转身就欲靠近灯盏将其焚烧。此时,画轴之中传出一阵如泣如诉的声音:“我炼形将成,一付祝融,则形消神散,前功尽弃。乞赐哀悯,感且不朽。”
僧舍中的动静惊动了僧人,他匆匆赶来查看。士人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僧人。僧人听后,不禁憬然醒悟,说道:“我弟子曾居此室,后来患瘵而死,难道与这画有关?”那画中的声音不再回应僧人之前的质问,只是转而哀求道:“佛门广大,何所不容,和尚慈悲,宜见救度。”
士人的怒火却并未因画中的哀求而平息,他怒视着那画,大声说道:“汝杀一人矣,今再纵汝,不知当更杀几人,是惜一妖之命,而戕无算人命也,小慈是大慈之贼,上人勿吝。”言罢,他毅然决然地将画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刹那间,烟焰冲天而起,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僧舍。那血腥之气如此浓烈,让人不禁怀疑这画妖所害之人恐怕不止僧人的弟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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