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羌吾之变(五)(1/2)
自谪仙走后,南宫皓月抑郁成疾,她已经八年没见姑姑,心里甚是想念,想念同时又暗暗憎恨,如此大喜大悲,窗户都免得关了。
秋天的叶子飘进屋里,一阵肃杀之意在屋里飘荡,秋叶还未落地,就已被结上一层寒霜。
岁月静好,却不饶人。
人情虽好,却也伤人。
她一人在这闲山静水中悠悠度日,一度便是七八年,此中她想清楚一些事。
生不逢时,怪不了天和人,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多少凉薄心性人间百态,多少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天地间,能永垂不朽的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肉体灵魂。
不知不觉她又进入小憩。
羌吾镇。
无涯没等来佳人,醒来已是西方霞日映红,他也无心问候佳人为何不来便径直回到家中。
无涯原路返回,一路连跳带跑,心里甜的的像吃了蜜。
“爹,爹,爹,我见着那仙人了。”他冲进庭院,到处寻叶老大。
到处寻着没人,估计是和民兵一起在镇后面的山林里勘察妖族动向,便不等他,无涯随后从屋子里翻箱倒柜搜出一个檀木盒子,将一束柳枝装进去埋到葡萄架下的土里。
那梦里的神仙说的灵活,绝对能心想事成,他便许下愿心,希望前方再无战事,日后羌吾能祥和安泰,千年不朽。
随后便到镇里的药铺打听过于体质过寒的病因原本。家中虽有医术,却只是治体虚发热,脚足扭伤之类的,与寒气入体无关。
他张扬进入铺子,昂首阔步,转而到了郎中身旁,便一边高声抽泣说:“郎中,快救救我爹吧!他近些日子身体虚弱不说,还奇寒难忍,咳嗽不停,晚上盖四床被子都觉得冷,现在连家门都出不了,靠着火堆一动都不想动,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看看是什么症状吧。”
覃郎中张眼想说:“怎么回事啊?前几天看起来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带我去看看!”
无涯伸手阻拦说:“等等。”
这下谎言戳破了,无涯连忙圆谎说:“郎中,你也知道,我这爹啊,他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若是被别人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怕是在此待不下去了,还请您看在与我爹昔日交情的份上,还是别去了。”
覃郎中撸了一把长须,摇头道:“这……若是想要根除,怕是需要老身亲眼瞧瞧,才好断定病因啊。”
无涯眼泪汪汪外渗,拉着覃郎中的衣角,抱怨道:“无妨,我说与你听症状。”
“也罢,你且说来。”覃郎中掀下一张草纸,蘸了蘸墨汁,提笔记下。
无涯说:“这病其实是我爹打娘胎带来的,每逢秋意渐浓寒气稍逊,他便坐卧难安。全身冷气凝聚气血两虚,面色惨白不说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覃郎中问:“这我可从未听你父亲说过他有这绝症啊。”
……
无涯无言以对,一把辛酸泪抛出,说:“前些年倒是有一名医给得一些药丸,说是只要吃下一粒便可度过寒冬,暂时压制,如今那名医人去楼空,药丸吃到底了,这病便复发了。前些年是看不出有因的,只是近些日子不见好转才来求您的。”
“那可有呕吐症状?”
“不曾。”
“可有全身发烫,无端冒冷汗?”
“都不曾。”
“那食欲如何?”
“食不下咽,日渐消瘦。”
“可有嘴唇发青发紫,口吐白沫症状?”
“未曾。”
覃郎中也是束手无策,说:“既非风寒癔症,又非中毒有蛊,又当是如何症状?那名医把脉后,可有转述是何种病因?”
“那时我尚未降生,也不知其中所以然。郎中您且对症下药,救我爹于水深火热。”
覃郎中果然医者仁心,思索再三后写下药方,写完后无涯起身行礼说:“郎中果然杏手仁心,在此请受无涯一拜。”
该中药方是由土鳖虫一只、羌活二两、蜂房一两、乌梢蛇骨三两、防风一两、威灵仙一株、当归六两、青风藤半株、豨莶草二两以及秦艽五两。
事后覃郎中好生啰嗦,与无涯叮嘱再三,要小火熬制三遍,第四遍才可成药,如此再晒干一日,又可熬制,在此两次,便要换汤换药了。
无涯谨记,便匆匆回家而去。
翌日大早,日还未升起山峦,万物还在朦胧的烟雾里笼罩,他便背起行囊出城。
此时家家户户也有阑珊灯火,金鸡报晓,日出而作。
枫子林
转徙两炷香的时间,无涯才千辛万苦来到竹屋前。
他敲门而入,却未见南宫皓月在此,环顾四周,烛火不息,炉火燃的正旺,不知人去了哪里,他又匆匆出去寻找。
竹屋前的水亭中未见人,他便朝后山的枫林走去。
一路橙枫飘散,露水停在枝头叶上,好似附着的珍珠,枫林一望无际,更是长满了一座后山,遥遥望去,好似一块织布,上映橙红黄绿青五色,一座山看完,连绵的还有更高的接天山,耸入云巅,若隐若现的山头飘荡着浮云。
他走了不知多久,一棵银杏树便耸立在眼前,忽然一阵雄狮怒吼,林间刮起怪风,枫叶四处吹散,他闻声而去。
林间的怪异是一只金钱豹追着猎物鹿灵,两只同是速度飞快的兽类,鹿灵是群居种族,喜爱在朝时出群觅食新露。
无涯赶忙纸扇一挥,形成一把半圆似的利刃横出去,直接将金钱豹打上石壁。金钱豹摇头抖掉尘灰,保持清醒头脑,半晌站稳后,咆哮几声,鹿灵已经跑远,唯有无涯停在此。
这金钱豹少说有三千年修为,早已成妖,若放虎归山,怕是人界又多了一个宿敌。金钱豹越界捕食,已违反条约规定,按照条约,凡越界者,无论人妖,皆杀之以警告。
金钱豹方才追鹿灵操之过急,一时忘记自己已经越线,这下清醒,才想着要回去,转身就连奔带跑地离开。
无涯说:“呦呵,想跑?你在越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纸扇挥出,连同身体一起出动,三两下便把两人距离缩短为百米。
“这里可是人间,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来了,就把小命留下吧。”他化扇为剑,横冲至一棵枫树上,借着冲力迅速出击,一剑刺在地面,一弯身,连人带剑一起停在金钱豹眼前。
金钱豹眼看情势不妙,甩着尾巴又钻进茂密的树林里。
无涯赶紧追出去,不料再寻无踪迹,山顶的雾气最盛,尤其是早时,所有水汽都笼罩在山顶,四处犹如秘境分不清东西。
当他迷失方向,靠在一棵枫树下时,树枝忽然一动,树上便跳蹿下一只金钱豹,他肩上便被抓出三道血痕,他惨叫一声,与金钱豹干架,大战三场后不分胜负,金钱豹锋利的爪子与刀剑有的一拼,刀光剑影之中,无涯力竭,金钱豹有意杀之。
这时,阵阵鹿鸣呦呦贯彻云霄,传荡林间,一丝灯火便从迷茫的林雾里逐渐清晰起来。一个人影也变得清晰了,金钱豹低下头,默默侯着此人,而无涯的眼光此时也在他身上。这人体态纤瘦,分明是个女子。
会是她吗?
果然,是南宫皓月提着灯笼前来,身后跟着一群鹿灵。南宫皓月披着长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一只玉瓶,一身淡紫逶迤而来,疑似仙人在云雾中行走。
南宫皓月对金钱豹说:“念你修行不易,还是早早回去吧,日后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金钱豹低着头,轻哼几声便消散在云雾中。
南宫皓月转身平淡的看着无涯,说:“你来此作甚?”
无涯不苟言笑说:“神仙姐姐,好巧啊。”
南宫皓月点点头,摸了摸鹿灵的耳朵,轻声说:“去吧。”鹿灵四拥而散。
回到竹屋,早早将灯笼挂在门口的竹竿上,南宫皓月静坐于桌前,无涯从行囊中取出药草,放在桌上,南宫皓月问:“这是什么?”
无涯道:“这是我为你求的药方,覃郎中是我们镇上闻名遐迩的郎中,一生救济病患无数,我便去询问了他关乎阴寒体质的救治药方。”
“你有心了。”南宫皓月将玉瓶的新露倒出来,虽然看玉瓶还没有茶壶大小,但里面的新露似乎永远也倒不完,不一会就将茶壶倒足了还有剩余,原来是个无底瓶。
无涯问:“这不是普通的水吗?”
南宫皓月将一些茶叶置入壶中,说:“无根之水,有利修行。”
“竟有此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