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夜（1/2）

炎炎烈日下，猎空市某座古朴别致充满江南国风的院落之内。

一位身穿唐装，面色和善的老者轻笑“钱某知道了，放心，放心，一定赴约。”挂掉电话，钱学通脸色突变，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沉默了良久，他走出书房，挥退了问询的手下，背着手一个人穿过月亮门。

穿过湖上的木桥，转过假山旁的回廊，他走进一片清幽的竹林。

翠鸟的鸣叫声时时响起，空气飘散着淡雅的竹香。

钱学通定定的看着身处竹林内的那座古朴的木质小屋，脸色恍惚。

突然，一个粉雕玉彻的小男孩至屋内跑了过来，雀跃着一下钻进他的怀里“太爷爷，太爷爷，你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我的超能勇士号呢？你上次可答应给我带来的的，不许赖皮的.....”

望着这张可爱的小脸，钱学通身体一僵，脸上闪过惊恐之色。好不容易才忍住下手的冲动。抬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宝玉啊，太爷爷来的匆忙，给忘了，等太爷爷办完正事，马上把那个什么勇士号的玩具机器人亲自给你送来。”

“不嘛，我现在就要。太爷爷对我不好，我不喜欢你了”小男孩嘟起了小嘴，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宝玉乖，宝玉乖。.....”老者又哄了一会，在打了好多个承诺之后，小男孩终于破涕为笑。“你堂哥呢？”老者状若无意的问道。

宝玉含着指头想了一会，指了指屋后“多多哥不带我玩，自己在后院的库房里也不知道干什么。他还不许我进去，太爷爷你要替我教训他！”

“好好好，我立刻就去！你乖乖的在这里玩，别乱跑，我去去就回。”说完，老者快走几步，绕过木屋，走向房后一另一座干净朴素，散发着浓郁消毒水气味的白色平房。

走到门前，钱学通止住脚步。没待推门，一声温和的男声至房内传出“太爷爷来啦？我手头有些忙，不出来迎您了，您请进。”

钱学通挑了挑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内黑漆漆的，大厅正中亮着一盏手术专用的无影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瘦高人影回过身，放下了手术刀，摘下染血的手套，接着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那张十七八岁，既阳光而又平凡的脸。

他笑的很温和，也很灿烂。

如果不是手术台上那具肢体分离，还在咳咳发声的人头。如果不是灯光边缘的架子上那一张张面色惊恐的脸，和地面上的血污。

任谁都不会怀疑，这只是一个温和开朗，受人欢迎的平凡男生。

钱多多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太爷爷来的这么急，是做好了交易的准备么？”

钱老扫视着手术台上抽搐的残肢，阴沉道“你不是我钱家的人，我受不起。至于那趣÷阁交易么，我无法接受。”

“钱多多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俗气、普通，直白的表达出人类的基本物欲”钱多多放下毛巾，脸色嘲讽“至于钱先生无法接受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您已经做好了放任可怜的宝玉再一次腐烂发臭、虫蛀鼠咬？哎，复活他可废了我不少的精力和资源，真舍不得毁掉如此完美的艺术品。”

顿了顿，钱多多紧盯着钱学通的眼睛“就算我舍得，你舍得么？”

钱学通闭上眼睛“宝玉他...已经死了，死在三个月前那次事故，就死在的老夫的怀里。死人是不能复活的。“

钱多多挑起嘴角“您老不是刚刚抱过宝玉么？怎么会说出恶毒的话。”

钱多多猛然睁开双眼，一股惊人的气息澎湃而出，巨浪般死死压向阳光少年”你当老夫白活这么多年？不知道那东西只是你操纵的血肉傀儡。他与木偶有什么区别？想靠这种东西就蒙骗老夫？找死。”

“冷静点，钱先生”钱多多挥挥手，一股诡异的血红色气息如风飘过，瞬间将海浪压迫而来的气势消弭于无形。很强！钱学通眉头一皱，这个人从出现至今始终让他琢磨不透，但是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他很危险，必须冷静。

“交易是交易，你可以拒绝。但请不要侮辱的我的艺术”钱多多回手从手术台上拿起那颗一脸惊惧的人头。那是一颗中年男性的头部，血液似乎被某种力量所限制，在断口处形成了一层鲜红的薄膜。

男人张嘴想要呼救，可是声带受损只能发出痛苦的咳咳声。

钱多多抚摸着男人的脸，露出迷醉的神色“看到他的表情了么？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一具傀儡？他会哭，会笑，会恐惧。拥有着独立意识。虽然依赖我的力量而活，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可笑”冷哼一声，钱学通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我钱多多就好嘛。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念一段公司硬配给我的开场词“钱多多放下头颅，摊开双手，朗声道”’我是生，也是死，我是仁慈，也是罪孽，我是鲜血的主宰，我是死亡的剥夺者，我是救赎之神。”

“自誉为神？”钱学通脸色一变，立刻联想到了什么，扫了一眼货架上的人头，脸色鄙夷“果然是来之黑暗议会的杂碎。”

“偏见是人类了解彼此的最大障碍”钱多多摇了摇食指，回身指了指货架上的头颅“这些凡人想获得永生，愿意献出他们的一切与我达成了交易。我赐给他们的永生，作为交易的一部分，他们身体的支配权自然归我。自愿自主，这很公平！”

“公平？我并不觉得，我看的只有愚不可及。”钱学通脸色不屑。

钱多多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给你开出一个十分优越的条件，只要帮我做一件小事，一个没有生命之忧又不违背你道义的小事。只要做，那么一个天真可爱活蹦乱跳的曾孙将永远陪着你。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不错吧。”

对于达成这项交易，钱多多很有信心。无论多么坚强的人都有软肋，不管眼前的老人如何伪装，小家伙是他的弱点，那怕那只是一个伪物。

“是啊，不错啊”钱学通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木屋的方向，久久不语。木屋的栅栏边，隐隐的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时不时向这里张望，似乎好奇太爷爷为什么还不回来。一丝软弱闪过，他瞬间苍老了几岁“小家伙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我想知道，现在的他还是他么？”

钱多多摸了摸下巴“我无法给你肯定的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我只能说真实与否往往取决与观察的角度“

钱学通失望之极，沉默少许“操控的手段是什么？”

钱多多抬起右手，紧着着手背隆起一条柳叶形的红色小包。小包里东西蠕动着片刻，啪的一声，钻出一条形式蚂蟥的虫子。它全身血红，头上长着六只复眼，仰着身子张开轮状口器，发出刺耳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