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2/2）

“慕容桓，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憎恨天界的人，其实他们都很好的，当初封印你是他们做的不对，可是他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怕三界动乱，生灵涂炭”我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你不可以，不可以将一些人的错误报复到所有人身上，这样的你实在是太可怕”。

“我并不怪他们封印了我”慕容桓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我这么坚决，愣了片刻依旧浅笑道“还有，既是对三生恩重如山的人，我必定也会知恩图报，绝不会伤他半分”。

“你不怪他们封印了你，那你为何……”为何非要与天界作对，血洗天界？

不知何时，那些侍婢和守卫已经尽数退尽，只留下我们三人，我拉着慕容桓的手，看着我身旁的轻衣。

“他们本就该死”轻衣忽然轻轻咒骂了一句，圆脸上满是怒气“神仙天天将道义挂在嘴边，可是他们自己做的事却违背了道义，天理不容，主上当初一退再退，不停忍让，可最后换来了什么，欺骗，杀戮！死去的千万的妖，明明都是无辜的，我亲眼看着那些刚刚修炼成形的小妖在天火中垂死挣扎，他们那么可怜，修炼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年才能够变成人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死在那一场天界的阴谋之中”。

“轻衣，你，你说什么，什么阴谋？”我怔住了。

“当初天界与冥界凡界合力消灭妖界是事实没错，可是又有谁知道，在妖界被灭之前，天界做了些什么事情，若不是天界，妖界绝不可能亡”轻衣紧紧攥着衣袖，大眼不像从前那般明亮，有仇恨不断溢出，我好像，还闻到了，仙的气息。

“轻衣，你身上怎么会有仙气，你是神仙……”我喃喃道。

“对，我曾经就是神仙，当初我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天界，我原以为天界是三界之中最干净，最公正的地方，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天帝挑拨其余二界，发起对妖界的讨伐，在决战之前以自己亲生女儿做陷阱，如愿以偿地伤了主上，将主上封印，从而打败了群龙无首的妖界，取得胜利之后，他为了所谓的颜面，将以亲生女儿做饵暗算主上之事瞒了下来，对外宣称是自己费尽力气才封印的主上，后来，后来，自己的亲生女儿没了利用价值，她与妖帝相恋之事又人尽皆知，还是为了那可笑的颜面，天帝居然安了一个私通妖帝，祸乱三界的罪名在她身上，令她魂飞魄散，永不如轮回。那个时候，帝姬她该是有多疼啊，在诛仙台上眼睁睁看着主上因为自己受了重伤却无能为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看见九九八十一道天刑轮番落在她身上，她的帝父，就在前面不远处冷眼旁观，九九八十一道天刑啊，帝姬硬是咬着牙忍住了，她那个时候多想活下来，她苦苦哀求自己的帝父，可是她的帝父却亲手剔了她的仙骨，除了她的仙籍，一掌打得她魂飞魄散”。

“这些，这些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我不敢相信，这不会的，这绝对不会的。

“那都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了，他自然瞒得很好，这些事，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且都是参与决战的老神仙，那个时候仙龄就已经很大了，现在大多仙逝了吧，可是他忘了我还活着，我跟随了帝姬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天界总共就只有两位帝姬，你说没了一位，那，那现在应该就剩一位了才对，可是现在两位帝姬都好好地活在天界呢，我前不久才见过”我还是不能相信，天帝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她说有一位帝姬魂飞魄散，可是哪里来的一位已经仙逝了的帝姬，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天界原本有三位帝姬的，可是大帝姬被除了仙籍，从此以后，不再是天界之人，自然，自然便不再是天界的大帝姬了”轻衣咬着牙怒骂“天帝这般阴险狠毒，就该下冥界的畜生道！”

“那，那位大帝姬叫什么？”

“天界大帝姬，姬无忧”慕容桓忽然很轻很淡地说了一句，眼底是藏不住的哀伤，他似乎，很难过。

“姬无忧……”我念了好几遍，总是觉得很耳熟，忽然想起来，太子长渊曾经这样喊过我这个名字，慕容桓初见我时，喊的也是这个名字。

“你去问林清远，他会告诉你，有这样的一个人”慕容桓望着我，眸子里黑漆漆一片。

仅凭片面之词，我是不会相信的，就算轻衣与慕容桓根本没有必要骗我，可是当一个人坚持已久的想法观念突然之间被改变，那个人一时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相信旁人的话的，他需要更多证据和一段时间来证明。

“如果她真的存在，那她是不是就是那个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我几乎是没经思索脱口而出“我们两个，长得是不是有一点相像”。

“是，不是”慕容桓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过廊桥，立在廊桥尽头，那边紫藤花开得正好，一串一串垂了下来，他就站在那一片浓荫之中，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湛蓝的天空，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我只听得一句：“还好，你总算是回来了”。

那个时候，慕容桓的那句“是，不是”其实早就告诉了我一切，只可惜，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而且在那之前，还伤他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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