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报复（1/2）

春节的欢快气氛，并没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我被胖子拉着和许多已经记不起名字的老同学聚会。正如莫小陌所说，我是一个健忘的人，总会轻易地忘掉许多人、许多事，我想我的脑容量一定就像我那台旧电脑的硬盘一样小。

我礼貌地冲每一个看向我的人微笑，他们亦会礼貌地回我一个微笑，我想，他们一定也像我一样，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

酒桌上，有人在大声的劝酒，也有人在小声的寒暄；有人在笑，也有人红着眼眶。我没有说话，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闷头喝着啤酒，一杯接着一杯。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必担心自己的沉默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影响。

饭局结束后，大家约好去KTV。我没有去，我的离开不出意外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胖子。

胖子分了我一支烟，他问我：“我陪你？”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你去陪任佳静吧。”

胖子也不坚持，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了他一个微笑。

一个人走在那条以前放学回家的水泥路上，边抽着烟，边看着路旁一棵棵光秃秃的白杨树。我记得以前每到春天，树上就会脱落下好多好多的穗状花序，毛毛虫一样；夏天，透过树叶缝隙的斑驳的阳光；而秋天的时候，又会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落叶，单车骑在上面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恍惚看到了单手骑着单车的自己，莫小陌坐在我的后面，我的另一只手带着一辆瘪了胎的自行车。温柔的风把我身上的校服吹得鼓鼓的，柔软的布料不时轻抚着莫小陌的脸颊。莫小陌一只手压住裙子，绿色的裙摆轻轻扬着，另一只手小心地抓住我的衣襟。

我穿过一条条的大街小巷，到处都铺了水泥路，梦里那条女孩儿光着脚丫、踩着水洼的泥泞小路再也找不到了。

大年初六，我告别爸妈，随胖子一块儿回去了。推开门，屋里的彩灯和彩纸都还挂着。彩灯还能用，彩纸已经有些褪色。在厨房里煮了泡面，打开冰箱的时候，蔬菜和食物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在保鲜柜里取了两个鸡蛋，看着沸水里逐渐成形的荷包蛋，我想起了莫小陌每天早上的煎鸡蛋和煎火腿，煎鸡蛋的火候总是刚刚好。眼泪掉进了锅里，我想这回不用加盐了。

我又开始失眠了，开始依赖药丸和酒精。大把的药丸和过量的酒精下，与其说是睡眠，倒不如说是晕厥。醒来的时候，总感觉莫小陌还在，习惯性的呼唤莫小陌的名字。长期的精神恍惚，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才是现实。

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裹着被子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户，午夜清冷的空气叫我清醒，我抬头看着天空里的星星，不禁想起了莫小陌说过的话，她说你以后见不到我的时候，就多抬头看看夜空，就像在看着我的眼睛一样。然后，我看到了夜空里的莫小陌，她微眯着眼睛，对着我笑。

我把那枚铂金戒指穿上红线，挂在胸前，把它留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我和莫小陌的漫画复刊了。原作还是我，画师换成了一个扎着头发的陌生男人。我和他还有编辑三个人在一家咖啡店里见了面。在两人的一再要求下，我只好生硬地加了几个算不上燃点的燃点，燃点的代价便是一场又一场盛大的死亡，就连女主也无法幸免。

把女主写死的那一刻，我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砸在键盘上，我想起了莫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