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扶桑神社（1/2）

深夜，一片静谧。

她悄悄经过空荡荡的码头，避开执勤的驱逐舰的视线，走进了港湾内的这座大型建筑。

虽然那个房间上着锁，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打开了。

现在她就站在整个吴港镇守府理论上最高军事指挥官的床前。

月光照在黝黑少年的侧脸上，照在她惨白的肌肤上。

红瞳少女神色黯然，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嘴唇嗫嚅，想要说什么话，但最后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随后，也不知怎地，发出金色灵光的双眼中露出一道杀气。

战舰タ级向前一个箭步，苍白的双手死死扼在了察觉到杀气而正在苏醒的樱庭晓的脖颈上。

“唔呜——”

樱庭晓努力抵抗，但凡人的双手怎么可能与战舰比拼力量。因为缺氧而已经开始冒出金星的目光勉强集中在面前亡灵少女的脸上——

啊？战舰タ级明显一愣，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樱庭晓大喝一声，奋力推开了银发的少女。

亡灵少女坐倒在地，脸扭向一边，神色恍惚。虽然死者不需要呼吸，但战舰タ级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

樱庭晓定了定神，然后大出银发少女预料的是，他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直接对抗的选项，甚至连惊慌责问都没有，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一个战舰タ级直接跑到我房间里刺杀我”的事实。

堂堂吴港泊地提督没有任何戒备，就这样朝对方走去：“我们认识吗？……您是？在我的前任手下沉没的……？”

战舰タ级露出有点惊惶的神色，向后错了一步，接着赶紧伸出手来示意樱庭晓别再往前走了。

“啊，对不起。”樱庭晓也蹲下身来，直视着战舰タ级，“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战舰タ级向樱庭晓投来一束惊异的目光，开口正要说些什么——

“——督！提督！出什么……”

发出金色火光的血红双眼一下子长大，一脸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在发出这个喊声的山城推开门之前“哗啦”一声撞破窗户逃跑了！

山城张口结舌：“那不是……战舰……！提督你——”

“那孩子似乎想要刺杀我，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据她生前的某些记忆而来……不过一听到你的声音，立即就逃跑了？”樱庭晓颇为困惑地陷入沉思。山城则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提督的话——如果不是因为那声叫喊千真万确是樱庭晓本人的声音的话，就凭这次目击加上他此前拥有的那些关于深海栖舰的诡异了解，完全可以判断这个提督是深海栖舰的奸细，虽然迄今为止似乎还没有人类叛投深海栖舰的记录。

樱庭晓倒没想到对方会想这么多，片刻之后豁然开朗：“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

“请详细跟我讲一下，”樱庭晓站起身来，表情严肃，“‘扶桑’——和你共事过的第一代扶桑的事情，尤其是，她的最后一战……包括和‘时雨’的关系。”

“？！？！”

山城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注：@深海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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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樱庭晓就已经知道了，现在的这个山城并不是吴港的初代山城——初代由于夜神飒的疏忽而导致沉没在了铁底海峡，也是导致夜神飒自暴自弃式地自请前往帕劳前线的主要原因。

不过，她临走之前破罐破摔的最后一次造船（甚至都没有确认）的结果，就是目前这一代山城了。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姐姐眼中‘真正的’妹妹……”山城低垂着头，泫然欲泣，“但是，姐姐她还是一直和蔼地对待我，还像我们前生那样亲密无间……在第二任提督变得狂暴之前，只有我知道她每天夜里都思念沉没的先代直到以泪洗面……”

山城并没有说到樱庭晓认为重要的事情，但樱庭晓觉得不应该打扰她，只是默默递过一张面巾纸。那位扶桑是在第三任提督的任上轰沉的，山城的这些辛酸话儿想必已经憋了半个月了。樱庭晓突然觉得自己借口战舰恐惧症而少有与战舰们的交流是个错误的决定。

“……到了第三任提督的时候，为了阻止飞行场姬的自我恢复，他已经连主力舰都不顾了。只要能够攻击到飞行场姬，就算主力舰大破也会下令进击。”山城的情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终于哭了出来，“而在那次战斗中，扶桑姐姐和担任旗舰的时雨同时大破……姐姐为了保护时雨，在大破的状态下硬是挡了一发岸防炮台的炮轰……”

“又是一次，吗……”樱庭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扶桑，嗯，也包括你，你们的前身，好像也是在时雨眼皮底下沉没的吧？到了这个世界成为舰娘之后又是一次，难怪她会对扶桑这样念念不忘……那个头饰，应该也是扶桑的遗物吧。”

山城轻轻点了点头：“姐姐沉没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无法原谅时雨……不过在那之后，时雨莫名其妙可以二改了。即使这样，我也是直到这次时雨带着全队突击部队返回的时候才明白，那孩子并不是苟且偷生……”

“知耻而后勇。”樱庭晓咂咂嘴，说了一句颇为文气的话。“……大致的情况我也猜到了，对时雨那个胆气不旺的孩子来说，扶桑两次因为她而丧命，对她来说肯定是无法承受之痛……不过，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够超越旧的自我，成为一个合格的前线旗舰吧。”

“而且顺便，这样一说就都清楚了。”樱庭晓点了点头，但并没说清楚了什么，“走吧。”

“……走？”山城一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