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爱无声息(1/2)
酒后发疯这种癫狂之事,实非我的兴趣所在,我真正期待的是酒后吐真言。
记得我跟余无公然闹过之后,我的小人心性又开始作祟,见余无在我面前小心谨慎,恭恭敬敬,总有些不甘,认定他这恭敬里面,虚伪的成分太多,便时常杯弓蛇影,明里暗里,多番试探。其目的就是想撬开他的嘴,听几句真话。不想,这老匹夫防范意识不是一般的强,任我旁敲侧击,他都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虚无心境。
让我也是无可奈何。
好在我有司至,他灵机一动,跑到杏花神女的酒香居,拎了几坛杏花酿回来。听闻这杏花神女,相貌普通得扔在人堆里,也开不出半点仙气。再者就是那身材,许是糟粕东西,吃得太多,既高大又威猛,活生生把神女的仙姿与仪态一并丢了,当真是个难以言喻的神女。
可世间事总不会那么直白,让你一眼望到底,它总会在恰当的时候,来个小转折。
杏花神女的转折,在她两千万岁时生的那场大病后,本来是一口气吊着,第二日竟不治自愈,还莫名其妙的酿出绝佳好酒——杏花酿。
此酒入喉醇厚,温暖宜人,一开封,便香飘万里。
咳咳,这个香飘万里,与我赤阑殿地窖里摆着的香飘万里,当真只是巧合,重了个名。不过,我不是个好赖不分的神君,我得承认,她才是真的实至名归。
她也当真是走了狗屎运,就因为这坛子酒,麻雀变凤凰,直上云霄,竟成为如瑶华那般,被神君们热烈追捧的对象之一。
比我还得神心,害我一度抑郁到差点就憔悴而亡!
远的不再多扯,总而言之就是:司至不喝酒,我也不知他到底图什么,竟愿亲自出马。
他这孩子,大约是跟我呆的时间太长了,尽得我的真传,也喜欢以貌取人。平素里,能让他跟在屁股后面,搔首弄姿,推介自己的永远是那些容颜俏丽的神女;若遇到姿色平平者,他虽也是彬彬有礼,但绝对不会露出半点猥琐,以及半分兴趣,势力得很。
所以,今日他这般违背自己良心行事,当真让我脊背发凉。
但也幸亏有了他这个本事,三言两语,杏花神女就嗷嗷乱叫的缴械投降。
听到俊俏情郎要借自己亲手酿的酒去办仇人,杏花神女非但不认为司至是小人行径,反特意将自己珍藏了几百万年的高浓度杏花酿,强烈塞给了他。
我瞅着这只仍沾了湿土的坛子,总觉得有点悬。
司闭将余无带入宴厅后,我先是请他入座,然后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再认真的问他三天前我腰间别着的是紫玉还是蓝玉?
余无傻了眼,苦想半日,实在是觉得这个选择题太难做,闭眼抓阄般,胡口说道:“紫玉。”
我鼻子重重一哼:“我何时在腰间别过玉?”
余无哆嗦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想解释,我已摆出一张无比厌烦的脸,杀了他一个哑口无言,然后将手肘旁的酒杯,推了过去:“喝了它,本神君便既往不咎。”
余无领命,途中却双手一抖,抖掉半杯,喝下半杯,我冷冷一笑: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又暗自后悔,当初应该直接上坛子,晾他手再抖,也不敢直接将坛子抖到地上砸了。
好在这几百万年珍藏的杏花酿,并不是浪得虚名,半杯下肚,足矣。
浓浓酒香,萦绕不退,不用我再劝,他直接跟我讨酒喝,一杯接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酒坛子刚见底,他果然绷不住了。
我想着一开始不能太劲爆,就假模假样设定出一个美化自我的陷阱:“余无长老,你觉得焱兮神君是十分完美,还是十二分完美?”
这孙子,一听本神君的名讳,彻底嗨了:“半路跑出来的黄毛丫头,除了不完美,什么都完美。”
话若这么说,那就真的没意思了。想也不用想,接下来定然是没办法好好聊的。
果然,给他起了这个头,他就结不了尾,我的罪状,套用人族一个成语:罄竹难书。
从我来历不明到不务正业;从我与人结仇结怨到撒泼耍赖,一桩桩,一件件,他如数家珍,张口就来,听得我自己都怀疑他口中所说之人,确是个作奸犯科,恶贯满盈,注定要遗臭万年的鼠辈。
我听着听着,不禁出了神,望着地上碎成一块块的酒坛子发呆,我很想知道,这个杏花酿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因为我已疑心余无这个老匹夫是将计就计,借醉骂我。
第二日,他醒了,除了嚷嚷头痛之外,竟无半点愧疚之心,如此,我更加怀疑。
今儿自己遭罪一回,方知一切皆是真相。
第二日我醒来时,头痛欲裂,状况与余无当时无异,想来,我这几千万年是白白多担了一份操心。
司启伺候在侧,有点心不在焉,我定睛一看,竟眼圈泛红,便忍痛拉住他:“谁欺负你,是司至吗?“
司启更加难过的摇摇头。
我莫名一个激灵,暗忖:这孩子,莫不是这么走一遭,心智成熟,也开始初尝思情之困?
遂勉强笑道:“告诉我,伤你心的到底是哪家神女,待我回赤阑殿后,马上遣司闭走一趟,定让你称心如意。“
不提还好,一提,眼圈更红了。
我最瞧不得这般,火气蹭的一下就冲到头顶,本神君如此难受,还这般迁就你,你不知好歹便罢,何故学了这些娇情的样子,显摆给我看,当真是犯了我的大忌。
都怨我,平素太宠着他,才惯出这些毛病。
便有心教训,沉下脸色,口气不善:“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本神君的命令,不许离开。”
刚送走这么个恃宠而骄的,又闻推门声,高声呵斥:“谁允许你……云湛?”
来者仍是那身素雅的雪衣,脸色明媚许多。
我以为我只是梦到了他,不想,用情深了,梦境也可成真。
“你……何时来的?”
云湛步履轻快,却无声,我还未做好思想准备,他已在我床头坐下。
“司启是真的伤心了。昨夜你在宴席之上,当众指责他护主不力,惹出不少眼泪。”
我有这么说过吗?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云湛只好将昨夜之事,细说了一遍。
别的我倒不以为然,只有一样,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就是我不该揭纤琼的底,自爆不是他的拙荆,最后又抱着云湛不撒手,思念的话说不停口,让他莫名其妙的被绿得很惨。
好好的天作之合,全成了纤琼的凄惨眼泪,还平白无故让可怜的赵家小姐沾了晦气,真是罪过。
“纤琼现在何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