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14 章(1/2)
进了内殿,薛溯鸢坐在绣架前出神,竹沥捧着一批深紫色的织锦进来了:“主子,奴婢已经选好了填充的棉物,按着您的意思取了深紫色的织锦,主子且先绣好花样子吧。”
“替我在绣架上装好吧,取白色色的绣线来。”薛溯鸢起身取了几只宽口杯盏:“这几日多准备些补气养血的汤药。”
“是。”
“取刀来。”薛溯鸢微微挽起左手的衣袖:“再取些纱布来。”
竹沥有些不解,犹豫着去一一取来了,看着薛溯鸢接过刀子便径直划开了左手手腕,竹沥吓坏了,慌忙上前想压着伤口,却被薛溯鸢躲开了,将血滴在盏内:“我吩咐你准备的盐水泡好了吗?”盐水是用来固色的,只是比起专业的固色剂自然差了许多,就是要露出痕迹让王定知道,为了达到目的,自然血腥味也不能去干净的。
“主子何须如此?”竹沥眼泪都要下来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薛溯鸢看着血已住满了那几个盏,便拿着纱布仔细地裹在伤口上,便吩咐竹沥:“把绣线泡在里面,先泡三个,其余几个杯盏先封起来,多染几次,颜色才均匀。”
“奴婢知道,奴婢在这里守着,主子去歇息吧。”
“不了,我先把枝叶绣上。”说着便便坐回了绣架前,抚摸着细腻柔亮的织锦:“紫气东来,倒是好意头。”
一连几日薛溯鸢日夜不休地绣着要送给王定的披风,尤其是这披风上的红梅,按着王定的戏言用薛溯鸢的鲜血染就。倒是曼音阁的许采女倒是在昨夜承宠,一举晋了御女,并被许了在年宴上献舞隆恩。只是每每请安,皇后看她倒是不冷不热的,看来新晋的许御女没少在孙芸面前嚼舌根。今日晨起,薛溯鸢险些晕了过去,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极差。她到凤仪宫时正好和许岚一块进去,给皇后行礼问安之后,孙芸倒是晾着薛溯鸢和许岚聊得火热,曼音阁一时风光无限。
“禀皇后娘娘,嫔妾昨日受风,今天实在有些不爽利,嫔妾想先告退了。”薛溯鸢有些头晕眼花,见孙芸和许岚话头一起就没完,便起身告辞。
“顺才人便先回吧,本宫见你这几日脸色是不大好。”皇后虽是笑着的,眼睛里却一片冰凉。
薛溯鸢对此恍若未觉,恭敬地告辞便回了竹蕴阁,王定的披风她已经快完工了,竹沥和向戈都说披风上的梅花栩栩如生,薛溯鸢对自己的绣技也颇有信心,她回去便给披风收了尾,披风已然成型,她知道王定对自己虽然有几分兴趣却也不当回事的,因此这披风定要费上十足的心力,得要他真心喜欢才能被他穿上,而绣线上的血腥味,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但是,孕中之人最反感腥味。
薛溯鸢将披风小心叠了起来,放在明黄色的锦盒中,抚摸着披风上的精美刺绣:“竹沥,把东西送去紫宸殿。”
王定这日宿在紫宸殿中,晚间,李尚带人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进来,躬身道:“圣上,竹蕴阁顺才人送来的,圣上可要瞧瞧?”
“打开看看。”王定放下书,他想起薛溯鸢说要为他做一件披风的事,竟然这样快,想来是早就做好了,不过那日故意提起罢了。
李尚便打开了锦盒,露出披风,王定也被披风上的红梅吸引了,深紫色的底,鲜红怒放的傲骨红梅,当真是栩栩如生。看到这花样子,倒是相信了这是薛溯鸢赶出来的,这个女人到底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她有心了,天冷,便留着用。”
李尚一听这话,知道王定是喜欢的,果不然第二日便穿上了,一连几日都用着,就连皇后见到都夸这红梅巧夺天工。
这日王定去了流华宫看望苏岱,她这两日不知是不是因为月份大了,心浮气躁,害喜越发厉害了,难受的不行,只是宫里的御医、医女都道是皇子活泼,没什么打紧的,却也只能忍着。见到王定高兴的不得了,只是看着王定身上的披风便有些不自然了,她早就知道这是薛溯鸢做的,自然不高兴。
只是她本来时不想多说的,只是王定一靠近,她便闻到一股子腥味,当下便有些反胃,捂着口鼻:“陛下这披风怎的一股子腥味?”
“是吗?”王定来不及细想便脱下来给李尚,扶着苏岱坐下。接过茶给苏岱,一想自己初次用它好似是有若有若无的腥味,他只以为是错觉,现在见苏岱反应这么大,倒是放在心上了。
“这是哪位妹妹的手艺?”苏岱装着不知道的问。
“你怎知不是绣局的手艺?”王定明知故问。
“这样好的绣工,哪里是绣工局可以比的,一看便知是哪位妹妹恨不能熬瞎了眼睛绣的,陛下又如此喜爱,臣妾又不是傻子。”苏岱娇笑着道,只是虽然王定脱了披风,她却依旧能闻到那股子腥味,难受的紧,只能强压着。
“是顺才人的手艺。”
“臣妾就说这顺才人当真是三头六臂不成?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她,现在不过做个披风,陛下又这样喜欢的不得了。”苏岱含酸捏醋的开口:“只怕不过几日,陛下心中便再没了臣妾了。”
王定心下厌恶她这番做派,面上却是一派深情:“不过一个披风罢了,朕见绣活好便穿上了,倒是惹你伤心了?这顺才人到底出身低贱,连带着做的东西都冲撞了你。”说着将苏岱拥入怀中:“快别气了,你若气坏了,朕和小皇子可都要难过了。”
苏岱听他这样说,纵然百般不适,心里也高兴,嘟着嘴:“顺才人小门小户的,纵是给陛下做了件披风,绣工再精致又如何?能用什么名贵料子,亏得陛下能看的上眼。”说着苏岱靠着王定怀里仍是难受的紧,心里已然隐隐怀疑这披风有问题,且薛溯鸢是皇后的人,她心里有事,说话便更口无遮拦了,捏着薛溯鸢好一阵数落。
王定回了紫宸殿时便命李尚召在竹蕴阁监视的人问话,等他折子批了一半,李尚便进来回话了。王定手不停,示意李尚直接说。
“回禀圣上,竹蕴阁的人回话说。”李尚看了眼王定,才接话道:“说这红梅是用顺才人的鲜血染就的绣线绣制的。”
王定抬头看向李尚:“什么?”
“红梅是顺才人用她自己的鲜血染了两回的绣线绣的,奴才查证了,顺才人今日都在吃补血的汤药,这两日晨起险些晕了过去。”李尚知道,这回竹蕴阁的这位顺才人是彻底进了皇帝的眼了,这样决绝痴心的女子此番定然打动了圣上的心。
王定搁下了趣÷阁,挥手示意李尚退下。看着一旁的架子上搭着的披风,想起自己那夜因为刘织生病一事迁怒薛溯鸢,用她的血滴在红梅图时曾恶意道血染的梅花才好看,这个聪慧的女子如何不知自己的羞辱之心,只是即便如此,她也把他随口的喜欢记在心里。纵然没有孙芸出身高,比不得苏岱貌美,亦没有刘织与她的情分,可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心喜爱他的。
王定想起今日苏岱说的种种讥讽之言,心中有些酸楚,起身取下披风穿着便出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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