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17 章(2/2)
苏霖笑了:“丞相有所不知,小女如今身怀龙种,金贵些也是有的,许是美人肚子里的小皇子在发脾气呢!”
这话说出来,孙芸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孙铮也不能真的和苏霖过不去,只能作罢,王定这才出来打圆场:“苏霖说的也不无道理,嘉美人有孕已是大功一件,今日这样的好日子,二位可不能伤了和气。”说着看了眼苏岱:“后宫妃位多悬,今日又有许氏晋位在先,朕便给后妃们好好晋一晋位份。”说着也不理会孙芸阴沉的脸色,对李尚吩咐道:“传朕旨意,晋流华宫嘉美人苏岱为三品婕妤,竹蕴阁顺美人薛溯鸢为三品婕妤,封号不变,于出节后同策嘉礼。”
薛溯鸢忙起身,和苏岱一同行了礼:“臣妾谢陛下隆恩。”
再起身,苏岱看了眼薛溯鸢,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落座之后,薛溯鸢看了眼方才还喜气洋洋的许岚,此刻她转头看向自己,面上虽是笑着的,确实在是勉强,颇有些干巴巴的开口道:“嫔妾恭贺两位姐姐晋升之喜。”
苏岱没有理会她,薛溯鸢依旧笑着道了声谢,苏岱带着三分嘲讽的转头看向薛溯鸢:“顺妹妹当真是这宫里最恭顺识礼之人,瞧着竟是半分错处也没有。”说着斜着眼看了眼许岚:“许宝林可要好好学学。”
果不其然,许氏只能低声应下,面上添了几分苍白。她本以为过了今日,她便能在皇上跟前出头,比之薛溯鸢她自负美貌,出身也不错又自幼习舞,在六宫之中数她舞姿为最,如何能甘居于薛溯鸢之下。许岚看着薛溯鸢满头珠翠的侧脸,自己百般努力才堪堪成了宝林,她什么都不做,皇上却惦记着,转眼便成了婕妤,竟能与身怀龙种的护国将军之女苏岱比肩,而自己即便成了宝林,在宫中还是处处低人一等,许岚如何能不嫉妒。
宴会之后,王定照例在大年夜宿在皇后宫中,苏岱显然是要和父亲好好叙叙家常的,至于苏岱和赵如意的父兄也是到场的,待离场之时,竟只有薛溯鸢率先出了含元殿。向戈和竹沥陪着她走出含元殿还能感受到背后的人好奇、讥讽的目光,想来也是,她也算是新晋嫔妃之中位份高的,临到年关,母家却无一人能上得了金銮殿在京城为官,反遭贬斥,女儿深受荣宠而母家潦倒没落也算是一个奇事。
竹沥显然也有些失落,出来的时候看着殿中热闹的情形颇有些伤感,竟也不说话。向戈向来心思细腻,扶着她上轿,笑着道了声:“恭喜主子得封婕妤。”竹沥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道了声贺。
薛溯鸢笑着应了,在轿中,隔着窗户吩咐竹沥:“春节了,你托人送些钱财东西给父亲母亲,来年家中恐怕更为艰难。也让家里晓得,我在宫里一切都好,让母亲安心。”
“奴婢明白,主子宽心。”竹沥的声音有些低哑,似是带了哭腔:“奴婢想来夫人该受苦了,老爷被贬官,府上拮据,恐怕姨娘们又要为难夫人了。”
薛溯鸢有些无所适从,她知道竹沥是薛家家养的奴婢,是原主的母亲卢燕一手教养的,又自小和原主一同长大,其间情谊自然是她无法感同身受的,她不大清楚原主母亲的处境。声音沉了下来:“怎么?如今我晋了婕妤,姨娘难道还敢给母亲难看?”
“主子晓得的,夫人无子,三姨娘和二姨娘却各有一子,母凭子贵,老爷又对她们多有偏袒,且府中诸事一向由二姨娘打理,此番主子纵然得宠,老爷虽然敬重夫人,可姨娘们难保不会将老爷遭贬斥之事怪罪到夫人头上,明面上好看,可这暗地里不知要受多少为难。”说着有些哽咽:“主子的银子,还不晓得能不能用到夫人身上。没得又叫姨娘昧下了。”
薛溯鸢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心烦意乱,薛家在安阴县,离京城远得很且远离朝堂,她即便再如何能耐也是势单力薄,不过这些琐事哪里能立竿见影呢,她尚且在苏岱、皇后和王定中周旋,对母亲的看护也是有心无力。叹了口气:“日子还长着呢,且看着吧,不必急于一时。”
“是。”竹沥低声应下,一时无话便回了竹蕴阁。
一进竹蕴阁的院子,伺候的宫人们都候在院子里,薛溯鸢一下轿撵,便跪了一地:“奴才恭贺主子晋升之喜,主子金安!”
薛溯鸢见着这样的架势,叫了起来,便差着向戈给赏赐,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搭着竹沥的手进了内寝,松了口气,坐在梳妆镜前。竹沥见自己没精神便上前替她捏了捏肩膀:“主子今日劳累,奴婢伺候您梳洗着歇下吧。”
薛溯鸢看着镜子容颜清丽的面孔,点了点头。竹沥这才开始替她卸下珠环,绷紧了一整天的头皮终于放松了下来,盘的精细繁复的发髻被一点点拆了下来,薛溯鸢看着头发渐渐披散了下来,镜子里那个骄矜迤丽的女子褪下了宠妃的伪装,在烛光中渐渐生出了几分娴静温柔,薛溯鸢看着镜子,眼眶里猝不及防的滚出了一大滴眼泪。
“主子?”竹沥察觉了,声音有些无措:“奴婢该死,让主子忧心了。”
薛溯鸢缓缓摇了摇头,不想说话,在这样的大年夜,独身自处、步步惊心的处境实在太伤情了,伤感的情绪自然而生,一时之间松懈下来难免有所流露。
竹沥只能安静的帮她卸妆净面,薛溯鸢只微微红着眼眶便去沐浴了。竹沥从旁伺候,替她擦身,着衣,披上毛皮的外袍便小心扶着坐下。薛溯鸢的头发还湿着,向戈便吩咐着人将地龙烧的更旺些,又取了毛毯替她盖着腿:“夜深苦寒,主子当心身子。”
竹沥取了琵琶来:“夜深了,烛火昏暗伤眼,不宜看书刺绣,主子若是无聊不如弹弹琵琶。”说着递了过来:“说起来,这把琵琶还是从府里带来的,主子从前擅弹琵琶,自入宫后竟也许久没有碰过了,主子可要把玩把玩?”
薛溯鸢伸手接了过来,随意拨弄了两下,倒是感觉挺熟悉的:“帮我把曲谱拿来。”说着抚摸着琴弦漫不经心的询问:“我从前最擅琵琶?”
竹沥取了谱来,翻开搁在小几上,笑盈盈地开口:“主子殿选当日一曲紫竹调惊艳金銮殿,圣上亲自留用,恐怕在宫中论起曲艺,主子可谓个中翘楚。”
薛溯鸢心里咯噔了一下,原主擅曲,又是因琵琶选入□□,她原来不晓得,入宫两年都未曾碰过琵琶,本来就不大懂又疏于练习,但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曲艺过人,如若王定令她演奏她却技艺平平,又是一场风波。这一思量,也没有心思多想些旁的,看来这每日的练习是不能疏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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