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 夕 二(1/2)
“可怜的孩子,莫哭莫哭啊。”王氏心下不忍,赶紧和嬷嬷又将她半搀半扶了起来,“你伤得不轻,小心别又把伤口挣开了,有什么话只管慢慢跟你陈伯伯和大娘我说。”
“是啊,蔓……冯姑娘,你莫哭,到了这儿便同在自己家一样,有什么事只管慢慢说。”陈倚见那冯蔓儿一哭,竟下意识地往里迈了半步。
陈元宏见此情状,暗想定是那冯胜不知又惹了什么事,只不知道同自家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心头一阵阵的烦乱,但到底久经世事,面上却不显,只看了陈倚一眼。
待冯蔓儿略略收住了声,王氏便亲自拧了帕子给她净了脸,又端了药强要她喝完后,陈元宏这才开了口道:“大侄女,你爹只怕也告诉了你,我是你爹爹的把兄弟,你只管说要我救你爹爹,你能不能告诉你陈伯伯我,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陈元宏问起,冯蔓儿眼圈一红又要哭,到底生生忍住,抽噎着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那冯志晟自离了青州后,兜兜转转在陇西一处乡下续娶了一个寡妇,好歹又安顿了下来。谁成想,这续娶的妻子却不是个贤良的,处处给冯蔓儿脸色,那冯志晟撞见了几次,气性一上来,索性就找了个由头将那寡妇休出门去,哪知道那寡妇竟找了娘家的兄弟来闹,一来二去就动上了手,那冯志晟不管不顾地施展开来,一阵拳打脚踢后,抬回去的一个当晚竟一命呜呼了,那冯志晟一见出了人命,便收拾了银子带着女儿连夜离了村。
“爹爹带着我先是一路去了晋中,后又转到徽州,又去了荆湘,每一地不过住上个一年两年的,虽然辛苦,却能见到各地风物。”虽然冯蔓儿说得轻描淡写,但陈家几人知道这姑娘只怕一天安生日子也难得,王氏不由地心下大怜,遂搂紧了蔓儿。
冯蔓儿似乎有所感,感激地冲着王氏笑了笑,接着道:“去年二月,爹爹领着我到了洛阳,爹爹见我喜欢那里便允诺多住些时日,哪里知道却出了事。”
想来应当就是此番的祸事了。
冯蔓儿体虚,喘息一阵接着道:“爹爹从来不是个能在家呆得住的性子,我们在洛阳住下后,他仍是天天出去逛,交了些什么江湖朋友喝酒谈天,不过无论去哪,从不在外过夜。可是端午后,爹爹突然一连出去了十几天,好容易回来后不过匆匆歇了一晚,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又要出门,我问爹爹有什么事,爹爹只是格外开心,说什么若是此次能够成功,便能纵横江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陈家几人不由地面面相觑,都显出了难以置信的颜色。
冯蔓儿苦笑一下,道:“我也跟爹爹说天下只怕没这么好的事,爹爹却不听,这一去,便是一个月,蓬头垢面地回了家,人倒是兴高采烈的,又掏出一个布包来,只说,有了这东西,我们父女俩从此就发达了,不成想,却正是这布包里的东西招来了大祸。”
“果然,小半个月后,爹爹一日出去后脸色便有些不对,到了中秋,爹爹早上出门去傍晚回来时身上却带了伤,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草草裹了裹伤便叫我收拾细软,雇了马车赶着城门下钥前出了城,趁着月色连夜赶路。”
“难道是被仇家寻上了门?”陈倚问。
“我先也只道被仇家寻上了门,后来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冯蔓儿匀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一路赶着马车往东走,一口气走了小半个月都无事,爹爹却不肯松劲,似乎总有人在后头追着一般,后来又改走水路,走了几日,爹爹突然就领着我上了岸,到了临近的镇上,一口气另雇了三辆车,连夜向不同的方向同时出发,我们自己则换成骑马,在镇上又等了一日才走,就这么地,直到十月十五的早上……”
“怎么了?”陈佳的声音有些打颤。
冯蔓儿脸色苍白,手紧紧地拉着王氏道:“那两匹马的头夜里让人给砍了下来,滴着血挂在了我们住的客栈大门上。”
“啊!”陈佳低低地惊叫出了声。
“哼,要杀便杀,哪里的鼠辈竟搞出这等装神弄鬼的把戏。”陈元宏重重在扶手上拍了一下。
“爹爹当时也是这般说的,我却不争气,晕了过去。”
“唉,那血淋淋的东西莫说你一个姑娘家,便是寻常男子骤然见了,也是好一番惊吓的。”陈倚道。
冯蔓儿有些感激地看了陈倚一眼,接着道:“我们也不敢骑马了,爹爹带着我先是进了县城,在城里东拐西拐,乔装改扮一番后,混在往西走的行脚商人里头往回折了几日,待进了城,便又换了装束,换坐驿站的大车继续往东走,行到下一个城镇,便再改装扮,自己另雇马车,而走到半途,却又弃了车马,换了方向扮成乞丐步行……如此这般,我们兜了好大的圈子,不停地换面貌,总算是平平安安地赶在腊月初八到了济宁府。”
“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王氏不由地叹道,这父女俩提心吊胆地换了换去,其中艰辛自不必言。
“我见一路总算太平,心中欢喜,只道那些人被我们甩了去,可爹爹却仍然愁眉不展,只说只有到了正气门,才能太平。我们不敢停留,便往济南府赶,谁知道刚出济宁府,就出事了。”
“这济宁府也算是正气门的地盘,别说是在这齐鲁,这北方一带正气门的地盘上也少有人敢撒野,难道那些人竟也不惧?”陈元宏显是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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