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之章·以玛尔斯之名 三(1/2)
剧烈的震动,仿佛将要撕裂大地一般。皇宫前的广场上正欢呼着的人们被打断,齐齐地望向离宫的位置:黑色的浓烟夹杂着火光,腾腾地升起。
“……!”
阿琉恩斯驭马向前、一路冲进了皇宫。“骑士长!”士兵们惊呼道。“从外部封锁皇宫、没有命令不许靠近!”说罢,阿琉恩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城门后。
“呼……喝……哈……”
一小片漆黑的浓烟散去,魔王手中执拿着幽蓝色的冰剑、抵挡在身前。从不远处的阴霾中,一个模糊的点不断放大、直到成为人形,冲破了那道灰质的幕、猛地冲击到他面前。巨力的打击几乎要震裂他的虎口、冰剑也随之掉落在地上。魔王被完全地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死亡的颜色站在他面前,一步步紧逼过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勉强站起来,直面着莫奇。
一道漆黑的火焰在莫奇的掌心聚积,逐渐地炽烈起来。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火焰朝着魔王冲去、仿佛要将他完全吞噬。千钧一发之际,锁链交织成的屏障突然出现在魔王面前、抵御住了火焰的攻击。然而,未等到他反应过来,莫奇已经到达他面前、仅用一拳便击碎了锁链。
“呜啊——!”
碎裂的锁链,元气损伤,魔王的身体再一次受到重创。模糊的意识中,他隐约感到第二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处,强大的力道将他掷出了长廊、撞击在墙体上。
他艰难地爬起身,胸腔中的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无比易感,牵动着浑身的神经、疼痛到无法思考。
“你究竟是……”
“你无需知晓。”
莫奇从火焰中取出一把漆黑的长刀,高举在魔王的头颅上。
“这是……!”
……
“……它并不是一把沾染着鲜血的剑……”
……
“……难道,用我的血来祭奠辉耀、就伟大了吗……”
……
金色的光芒破开黑暗,炽烈的火焰在剑身上开始熊熊地燃烧。莫奇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把手中的剑举到眼前,仔细打量着。
……十余年以后,你们竟然……
莫奇摊开手掌,痴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的纹路;末了,他又伸过手臂,看着那硬朗而结实的肢体,锻炼了很久一般。
……他成功了吗,他已经成功地得到辉耀了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灵魂那么完整,他的身体那么统一,一如我最早找到他时一样……
……他不是‘钥匙’,‘钥匙’是那个女孩……他们,他们将‘圣剑’和‘钥匙’分给了两个人……这怎么可能……
莫奇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浑身也在颤抖。凶狠的痛苦和纯真的痛苦交叠在他脸上。他用双手捂住额头,一滴滴漆黑顺着指缝流下,直到手肘,滴落到地上。
……如果是这样、我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你们竟然如此亵渎神谕……你们都该去到大地最深处的怀抱!
“喝啊——!”
黑色的身影从莫奇体内脱离,带走了他背上的那双翅膀、一直到空中。从离宫的残垣断壁间向上望去,一股股戾气迅速向四面八方散去,将塞坦利亚的天空笼罩。
“啊——他发芽了!”
“——是森林、大家快跑啊!”
“——救命啊!”
阴沉的乌云迅速遮蔽了晴朗的天空,连尚且耀眼的霞光都无法透过那浓厚的漆黑。黄昏的暮色确实来得太快,以至于已然予人一种油然而生的神异的恐怖感。
皇宫,谢希曼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剑鞘的底端抵在地上。寒凉席卷了这里的每一寸地面,踏在上面的脚能够感受到切肤的冰凉。空气中也仿佛在绽开冰晶,细碎的灼烧,严寒的触感。
“老师!”
阿琉恩斯冲入宫殿,一路奔到阿庇西身边。
“你……阿琉恩斯?!”
阿庇西惊讶地看着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回望着谢希曼,他的眼神中却是一种苍老的随和。
“来不及了,我们先离开——老师,马就在宫殿外的台阶下,您先去到卫城暂避,这里随时会再遭到袭击。你,负责护送老师,我给你们断后……”
“不必了。”谢希曼从容地回应道。“马上回去,军队还需要指挥。”说罢,他转身朝寝宫走去。
“老师!”阿琉恩斯讶异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阿庇西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他回过神来,阿琉恩斯仍然在那里伫立着,不愿离开而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呆呆地盯着谢希曼离开的方向。阿庇西犹豫了片刻,问道:“阿琉恩斯骑士长?”
他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个人。“嗯?”
“久仰大名,今日得幸一见。”
阿琉恩斯脸上有些不悦,但并未完全地显露出来。“何事?”
“想来陛下是在等候骑士长。”
“哦,你如何知晓?”
“两位是陛下的爱徒,卓绝不群,这种时候是应该被挂念着的。”
“……”
……如此说,我负伤的消息并未传与外界,可为什么老师……
“你究竟想说什么?”
“陛下久经战事,想必早已有所规划;我等只需要遵守吩咐即可,勿要扰乱了安排。”
阿琉恩斯有些动摇,话没说出口。
“骑士长,恕我直言,即便是担心陛下安危、也要以大局为重。从皇宫到卫城的路程、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而眼下,倘若连这里都不安全、也就实在无处可去了。而骑士长您一旦离开太久、难保不会生变……”
“……!”
“不要忘了,现在的政局……”阿庇西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纠缠。阿琉恩斯望了一眼阿庇西,将信将疑地退出了宫殿。回眸时,他仍然还在目送自己、点了点头。
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入口。
阿庇西担心地看着远去的身影,转身走入长廊。
……谢希曼,你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果然已经很冷了,北国的冬季总是这么令人难堪。”
“呵,斯拉夫的森林么,看来当真是冲着我们来的(注:亚寒带针叶林气候下的原始森林,寒冷干燥是其一大特征)。不过,只能说、是我们自己太过于习惯南方的温暖。”
城堡的尖阁,二人坐谈观望。
“你当真要遣他们?”
“如何呢。经此一役,城邦势必遭受重创;届时,便不得不迁至新都——如此一来,怎样都好办了:贾艾斯家族在海外的那个隐患、那些不听话的狐狸,统统地教他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国王陛下本人、又能如何呢?德尔菲的魔法最能安慰那些恐惧森林的人们,而近卫军正是引来这些灾难的元凶;到时候,也是由不得他了。至于圣剑,更是任由我们放手一搏。”
“那后续的事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是朽木上抽出的新芽,也就任凭它生长去了便罢;我们只管养好这截枯木也好。况且,以后能长出来的叶子、也足够让我们惊喜的了。”
“呵,像曾经的马可·波罗先知一般、落个无人问津的地步么。”
“否则呢?比起传说,铁腕果然还是容易伤及人们脆弱的神经。”女神官顿了顿,继续说道:“重要的是相信:因为相信,所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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