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周五一放学，佟嘉就直接坐车回了自己的家。

家里只有佟铭，他一个万年宅正在房间里打游戏，佟嘉将东西放下后，倚在门口，“爸爸妈妈呢？”

佟铭手速很快，键盘声噼里啪啦的，他头都没抬，“妈妈跟张阿姨出去吃饭看电影了，爸爸还在学校开会，说结束之后还要跟老师们一起去唱歌。”

佟嘉顿时悲从中来，家里的两个中年人业余生活都如此丰富，她跟弟弟却只能宅在家里到天荒地老，想想都觉得好悲伤。

她很快就打起精神，兴冲冲地对佟铭道：“不然我们也出去吃饭看电影吧，我请！”

“不要。”

听到弟弟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佟嘉有些炸了，略愤慨道：“为什么！我这是第一次约你诶！”

佟铭这才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扯下耳机，对佟嘉无奈道：“好好好，给我十分钟。”佟铭不舍地看了一眼游戏界面，他觉得，这辈子能让他在比赛时退出游戏的大概就只有他姐了，以后女朋友估计都没这个待遇。

两人来到了家附近的大排档，正值夏天，是麻辣小龙虾的舞台，这家的生意特别火爆，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香味，排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队两人才坐了下来。

“太喜欢吃这个了，你不知道在国外的时候，每次看到别人在微博上晒这些照片，我都馋得不行了。”佟嘉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毫无形象的吃着小龙虾。

面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小龙虾，手边是冰啤酒，对面坐着一个看了二十年的美女，佟铭突然觉得放弃围观比赛好像也不是那么遗憾的事了。

“这东西偶尔吃下还可以，经常吃不健康。对了，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佟铭好奇问道。

他觉得很无奈的是，明明他才比姐姐小两岁，但姐姐总是把他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跟他说。

小时候有很多人追佟嘉，这些男孩子没其他好点子，总是给他买吃的让他递情书，那时候佟铭还洋洋得意，总觉得姐姐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你傻吗？我要是有男朋友的话，明天还犯得着找虐去相亲吗？”佟嘉没好气地白了弟弟一眼。

明明以前挺聪明的，这现在真是成了一个典型的工科男。

“你也可以不去的。”佟铭辣得嘴巴都红了，半杯冰啤酒下肚，这才有心思跟她说话。

“爸爸都已经答应那个肖叔叔了，我要是说不去的话，爸爸该怎么跟肖叔叔解释。”佟嘉当然也不想去，只是成了大人之后才会慢慢明白大人的心思，爸爸有可能只是一时高兴脱口而出，但毕竟已经说出口了，怎么能反悔，之所以选择去见肖叔叔的儿子，是因为佟嘉知道，只要她去见了，无论她对那个人有没有好感，爸爸都会尊重自己的。

佟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有人追你吗？”

刚听到这个问题，佟嘉是不想回答的，总觉得跟亲弟弟说自己的感情会很奇怪，但当她抬头看到弟弟轮廓坚毅的脸时，她突然就怔住了，不知道其他有弟弟的姐姐是不是这样想的，总之，佟嘉是觉得佟铭是从七八岁一下跳跃到二十岁的，这中间他好像一直都是个小孩子，是突然有一天就长大了。

这感觉让她既欢喜又惆怅。

难怪弟弟现在都不黏着自己了呢，是长大了。

佟嘉点了点头，“有一个怪人。”

原本佟铭都没指望她能回答的，一听这话，佟铭立马就活跃起来了，赶忙问道：“那……那那怎么怪了？”

佟嘉想到的是宋言城，她声音很轻，脸上带了些笑容，“好像有两种面庞一样，一面是很严肃很冷清的，另一面又总是让人觉得他还只是个……高中生？恩，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在宋言城身上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明明那天在宋宅的时候，面对其他人他的话都很少，给人感觉非常严肃，所以一开始她会有一些些畏惧他，哪里想到他之后又会以另一种姿态面对她，会死乞白赖的要求一起吃饭，还会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举动，这哪里像是一个总裁？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一开始的畏惧到了现在的随心所欲。

对，就是随心所欲，就好像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地方一样。他也是跟她一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佟铭仔细听着这话，认真看着她的表情，他立即就下了定论，“你喜欢他吧？”

“怎么可能！”佟嘉想都没想就果断回道，“我跟他都没有认识几天，只是单纯的有些欣赏而已。”

喜欢应该是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会意乱情迷，会很忐忑，会心跳加快。

但很可惜，她面对宋言城的时候，只觉得心情很好很想笑而已。

她对宋言城是真的很欣赏，身上没有一点这个身份带来的优越感，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姐，我去查了肖昂的。”佟铭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查到了他的博客还有微博，唔，还查到了他朋友的微博，感觉人是还不错的样子，最关键的是，之前微博上不是有个很火的帖子吗，满满的直男癌的那个，他转发了，还写了自己的看法，目前的信息初步可以概括成三点，一不是直男癌，二人还不错，三目前感情处于空窗中。”

“你干嘛要去查他？”佟嘉错愕不已。

佟铭却很理所应当，“我姐要跟他相亲诶，我要是不知道那就算了，这不是知道了，总得看看这是个什么人吧，要是指望爸爸，那他给你的消息就全部都是将肖昂夸到天上去的。”

佟嘉知道弟弟这是关心自己，她是挺感动的，不过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小铭，姐姐知道你这样做是为我好，可这种做法并不怎么恰当，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知道了。”佟铭闻言想要跟她争辩，但看到佟嘉认真的脸色呃，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正在沮丧呢，突然听到了一句话让他惊诧不已。

佟嘉探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狡黠笑道：“等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你就会派上用场啦。”

“诶，这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查你男朋友？”

佟嘉觉得自己跟弟弟的这番对话有哪里不对，但她没去想太多，点了点头，“当然，我要是一不小心碰上个渣怎么办，总是要你帮忙把把关的。”

这次的对话大大的拉近了姐弟俩的感情，佟铭是觉得姐姐真正把自己当成大人了，佟嘉是觉得弟弟是真的关心自己。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佟嘉就出门了，本来佟爸爸说要开车送她去的，被佟嘉婉拒了，相亲还要家长陪同也太奇怪了。

万万没想到，她还没走到地铁站就碰到本应该在日本出差的秦越了，佟嘉面露诧异，不是她自作多情，这秦越该不是专程为了她回来的吧？这种事……总感觉秦越是不会做的啊，抱着这种疑惑的心情，佟嘉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在日本吗？”

秦越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面色格外疲惫，眼底下还有着青色，显然是没好好休息，他耸肩一笑，“你都要相亲了，我就是在非洲也得赶回来啊。”

“恩，然后呢？”佟嘉不仅不觉得感动，反而非常无奈。

秦越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的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佟嘉表面看着绵软，实则性子非常倔强，她认定了跟他不可能，他现在无论做什么，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其实非常困非常想睡觉，但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演着自虐的戏份，一遍一遍的想着如果佟嘉结婚了，新郎不是他的情景。

“秦越，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不愿再浪费口舌，你大概也不会喜欢听。”佟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后她冲他礼貌一笑转身就走了。

佟嘉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残忍，可她更加知道，给别人不可能成真的希望更加残忍。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能因为短暂的恻隐之心而去给别人错觉，期待落空的感觉才最伤人。

秦越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地铁站，佟嘉直接刷卡进站了，秦越想要追上去，但身上没带卡，只能快步去了自动贩票机那里买了单程票，他进了地铁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佟嘉，想着她应该是已经坐地铁走了，秦越失魂落魄的靠着墙，气喘吁吁的，呼出一口气，肺就好像疼一分。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像是赶飞机的人一样，而他错过了自己的航班，站在机场的落地窗那里，呆呆的看着飞机飞走，什么都做不了。

“秦越？”

一道女声在后头响起。

秦越回过头看着来人，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是他的前女友万小雨。

万小雨笑盈盈的看着他，“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刚才你就从我面前路过，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不过你呢，就是完全没注意到我，太伤自尊了，按理来说我现在的颜值明明比以前高了啊，怎么还注意不到我？”

怎么注意不到我？

这话万小雨在分手时说过，那个时候她是幽怨委屈的，这时候却完全释然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休息好，一时没认出来。”秦越赶忙道歉。

“没关系啦，我理解的。”万小雨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两人又是无话，秦越注意到她无名指戴了钻戒，面色略疑惑。

万小雨摇了摇手，“跟你显摆一下我的大钻戒！花了大价钱呢，”她手背在后头，轻松笑了笑，“我要结婚啦。”

“啊恭喜恭喜！”秦越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是真心的祝福。

“我就不请你啦，不然我家那位又要吃醋了。”万小雨看着秦越，原本心头还有一些阴影的，此刻完全释然，看着这个她默默喜欢了几年的男人，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从不曾属于自己。

恩，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

她也不稀罕了。

秦越没有接话，他这时候说什么都不恰当，只能装哑巴了，万小雨现在就是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他都只有理亏的份。

万小雨指了指后方向的地铁，“我刚看到佟嘉坐那班地铁啦，她也没看见我，天啊，我的存在感到底有多低啊！”

正好后面的地铁快要进站了，广播里已经在播了，秦越跟万小雨礼貌地道别之后就转身往那边走去，只是走出几步之后他又转了回来，在离万小雨一米的距离停下脚步，他看着她，“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说完后他就转身小跑着离开了，留下万小雨站在原地。

她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她等到了秦越一句真心的对不起，也可以向过去那个自己交差了。

秦越进了地铁，那时候年轻气盛，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处于这样的境地才知道当年有多伤人，他想着，佟嘉相亲的话应该是在会展中心那一块的，但一直到过站，秦越都没有下地铁，他一直坐着。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好蠢，蠢爆了。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早已经成熟起来，他现在过去能改变什么呢？除了会给佟嘉带来困扰以外。

她正在跟别人吃饭，他跟过去算什么？除了将她的饭局搅得一团糟以外，还能做什么？

以前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擅自丢掉周延琛的情书，后来甚至故意在他面前说自己要跟佟嘉结婚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已经工作了，是个男人了，还要做这样小家子气又幼稚的事吗？

佟嘉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比约定的还要早来十多分钟，可到了餐厅约好的位置时，肖昂已经到了。

她是知道肖昂这个人的，毕竟小时候见过，肖昂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学生时代问鼎年级第一的大学霸，考上了某重点大学，之后又成功当了留校老师，噢，对了，他还有个副业，跟朋友合伙在搞什么游戏开发，还没毕业的时候已经赚取了第一桶金。

佟爸爸是这样说的。

“老肖逮着机会就跟我炫耀他儿子，呵呵，现在还不是要拜托我让你跟他见一面，呵！呵！”

佟嘉只是小时候见过肖昂，后来都没怎么见面了，以她的眼光来看，肖昂的颜值是中等偏上一点的，总不能长得比明星还帅又高成绩又好工作又好又有钱吧？这样就太拉仇恨了好嘛！

肖昂不算很高，但目测也有一米七五左右，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难怪连相亲节目都不爱看的老妈也在全力支持这件事。

“今天很热吧？我本来想去接你的，但又怕这样太冒失了。”肖昂将菜单递给佟嘉，面上都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佟嘉接过菜单，赶忙回道：“呃不用不用的，我坐地铁过来特别方便。”

两人在基本问话之后，肖昂看着佟嘉，端量了一会儿，嘀咕着，“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佟嘉有些微窘，但还是笑着回道：“我们小时候见过嘛。”

“不不不……”肖昂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是小时候，呃，我也想不起来了。”

这种对话太奇怪了，明明跟宋言城在一起也是找不到什么话题，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都不自在。

还好肖昂很快就跨过了这个迷之问题，但两人可以说都是第一次相亲，还都是在爹妈的威逼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聊，只能聊……父母了。

肖昂认识佟嘉的爸爸。

佟嘉也认识肖昂的爸爸。

在聊了快二十分钟之后，肖昂突然一拍大腿，惊道：“我终于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你了，是一张照片，我见过你的照片。”

“恩。”佟嘉很淡定，估计是肖昂在她爸那里看过的吧。

“你认识周延琛吗？”肖昂的一句话，险些让佟嘉惊得将果汁喷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样子让肖昂看了点头直笑，“我就说嘛，我的记忆力是不会出错的，你跟周延琛认识的吧，我在他那里看过你的照片，是一张登记照，因为很少有人登记照也好看，所以我就记住了。”

肖昂自顾自的往下说，“是我大四那年吧，我去一家公司实习，那时候周延琛才上大一，他也在那家公司，我比他要强一些，至少还有工作可以做，他完全就是跑跑腿打杂的那种，说起来也很巧，我们都是同一所大学的，反正我也算他的学长，就跟他走得近了点，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他的笔记本里放着一张登记照，就多看了几眼，他还跟我急。”说到这里，肖昂冲佟嘉眨了眨眼睛，“他喜欢你吧，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