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公敌真相（1/2）

从眼老者的笑声中所蕴含的深厚内力中，刘正洪知道老者绝非泛泛之辈，便不敢怠慢上去拱手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姜吉米打量笑道：“你就是‘一棍倒’黄逊的徒弟刘正洪吗？”见对方一开口就说出自己的身份甚是愕然，更加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道：“晚辈正是，前辈认识先师？”姜吉米点点头道：“当然认识。”

刘正洪以为老者是这些武林人士请来对付自己的，便警惕起来，略略后退几步道：“前辈，是来杀我的吗？”姜吉米笑着反问道：“老夫只杀该死之人，你该死吗？”刘正洪一怔，心想：他是谁啊？天下哪有人说自己该死呢？见姜吉米看着自己，便道：“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都不会认为自己该死。前辈这样问不是多余吗？”姜吉米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该死，怎么全天下武林正道都要追杀你呢？”刘正洪无奈地苦笑道：“天下人说我该死，那我就该死咯！”姜吉米好像有心戏弄他一般笑道：“一个人明明可以在赤水河畔把围攻自己的数十名高手击杀，却一个不伤的情况下自己却掉到赤水这是为何？”刘正洪以及当日参与围攻刘正洪的武林人士面面相觑，的确他们都是事先知道刘正洪会出现在赤水，而为了可以一举歼灭刘正洪而挑选出来的高手，却没想到几十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反而被他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而就当众人以为会被刘正洪悉数杀死之际，刘正洪却不怎么自己掉进赤水，他们才得以脱身。

众人不知道姜吉米这样说到底意欲何为，均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见大家看着自己，姜吉米不以为然顺手抽出插在岩石上的铁棍交还给刘正洪道：“这个给你。”刘正洪不禁肃然起敬，要知道单是这根铁棍就有上百斤重就是一般的武林人士想提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让他紧紧插入岩石中，如果要把它抽出来没有深厚的内力恐怕只能是枉然，而眼前的这位老前辈竟然随随便便就抽出来，足见老者的功力绝不是眼前这些武林人士能媲美的。当他伸手去拿的时候，棍就好像在对方的手上生根一样，任凭他怎么拉，始终纹丝不动。他知道对方有心要试自己的武功，于是先施展“千斤坠”把自己的下盘牢牢地“定”在原地，以防用力过度或者对方突然松手，然后凝神聚气运足十成内力想一把将棍抽出。如果换上别人，被他这样一拉，起码会被甩出半里远，就是不死也会受重伤。但是，现在对方只是身子微微摇晃几下，而棍还是被对方牢牢抓住。他知道就是再拉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于是松手道：“前辈好功夫，晚辈输了。”姜吉米哈哈大笑道：“你的内力果然深厚，难怪那么多高手都奈何不了你。”刘正洪苦笑道：“在前辈面前还不是一无是处？”姜吉米哈哈大笑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你是第一个可以把老夫拉得摇摇晃晃的人，足见你武功已经超过你的师父‘一棍倒’了。”刘正洪一怔，再次打量眼前这位老者，突然想起当年师父曾经告诉他，自从出道以来唯一就是败在“神州大侠”姜吉米剑下，而他说自己超过自己的恩师，再看他的年纪和自己的仙逝恩师年纪相仿，难道他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前辈？想到这里上去拱手道：“请问前辈是‘神州大侠’姜吉米前辈吗？”姜吉米笑而不语。一旁的柳泳儿对他笑道：“您怎么那么笨，现在才看出来！”刘正洪不怒笑道：“对，就你这个鬼丫头聪明，可以了吧？”达儿担心她会越说越肆无忌惮，便制止道：“泳儿，不能这样对老前辈没礼貌。”说完上去向刘正洪拱手作揖道：“泳儿不懂事，前辈不要见怪。”刘正洪笑道：“鬼丫头，那么稀奇古怪。我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呢？”柳泳儿洋洋得意，冲着达儿做了一个鬼脸。

原以为姜吉米出手试探刘正洪内力，目的是为了对付刘正洪而摸清其内力的深浅。群雄都没有正式见识过姜吉米的武功，都想一睹为快，同时也想亲眼看看这“恶魔”的下场，却没想到几个人不仅相谈甚欢，而且两人亦没有交手的意思。大惑不解，议论纷纷，大家开始怀疑眼前这位嫉恶如仇的武林前辈，有的认为姜吉米一定是老糊涂，分不清善恶；有的觉得姜吉米认为自己与刘正洪功力相当，所以不想耗损功力；更有甚者，认为姜吉米根本就是个伪君子，从前之所以会击杀黑道十大高手其实就是博取武林人士的尊敬而故以为之，现在功成名就了，所以难得管武林是否太平等等，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

姜吉米听着众人的议论只是微微一笑，突然问道：“在场有哪位英雄曾经参加过三十年轻中原武林和西洋武林的武林结盟呢？”他这一问，马上就得到“霹雳门”掌门候家久、“铁爪会”掌门汤富青、“铁锤帮”帮主王留声等十几名武林人士回应。虽然当年他们都只不过是各自门派随行弟子之一，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当年那场盛会的参与者，以致后来西洋武林使者被人用棍所杀差点就引发双方血战的事记忆犹新。他们不明白姜吉米为何会提起此时所以都看着他。见众人疑惑地看着自己，姜吉米不慌不忙道：“既然大家都参加过，那么这个人大家一定会认识的。”说完，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在场众人顿时感觉犹如在耳边打了一个响雷，双耳几近被震聋，山林中的无数归巢的鸟儿纷纷被他的哨声惊得四处乱飞。哨声一停，远处同样传来一声长哨，接着一个人从西北边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奔来。

当一位年约八旬的黄头发，蓝眼睛的西洋老妇站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众人除了当年那些参加过结盟盛会的人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西洋人，所以都以为大白天遇上无常鬼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而这个西洋女子显然见怪不怪只是冲着大家笑了笑，然后竟然用及其标准的汉语对姜吉米道：“姜先生，你让我好找啊！”姜吉米笑道：“不好意思了，让你久等了！”说完对候家久等人道：“各位，还认得这位女士吗？”候家久看了好久，觉得好面熟但只知道对方是当年参加结盟盛会的西洋人中的一位，但日久年深已经想不起到底是谁。最后还是对方先开口对候家久道：“候先生，你不认得我了吗？”候家久拱手行礼歉意地道：“请赎在下眼拙，真的认不出了。”西洋女子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道：“三十年了，如果不是这位姜老先生不远万里来西洋找我，我想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再来这个伤心地了。你还记得当年西洋武林的代表科尔吗？”候家久点点头道：“科尔先生？当然记得。”西洋女子笑道：“我就是他的遗孀啊！当年你还带我们到九华山游玩过，你忘记了吗？”经她这样提醒，候家久马上想起赶紧道：“您是科尔夫人！”

原来，这一位西洋女子正是当年代表西洋武林前来与中原武林结盟的科尔百爵的遗孀科尔夫人。见候家久终于认出自己科尔夫人十分高兴，马上上去给他一个西式的拥抱。候家久知道西洋的礼节所以并没有觉得十分惊讶，而且还以吻手礼。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中原，两人的举动无疑引来，除了那些参加过当年结盟熟知西洋礼节的武林人士外，所有武林人士的非议，在他们眼中即使是夫妻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也是一件极其不守礼节的行为，何况搂抱的还是其他的男子，这更被视为下贱。但让他们更想不明白的就是一个平日沉实稳重的掌门人，竟然会有公然吻一个女子的下流行为。

候家久听到众人窃窃私语后，才发现这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西洋的礼节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只能一脸茫然。反而是科尔夫人并不介意对众人笑道：“大家不要见怪，这是咱们西方的礼节，就和你们见面行拱手礼一样。”那些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又参加过当年的结盟的武林人士，赶紧替他解释打圆场，才平息众人的议论。见众人慢慢停下来，侯家久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见平息了众人的非议后，他立即把矛头对准刘正洪。他指着刘正洪对科尔夫人道：“夫人，这个人就是杀害科尔先生的恶贼的恶徒。”科尔夫人愕然道：“候先生，你说什么？杀害我丈夫的主谋和凶手早就被送上断头台了，而且那个人根本没有收过徒弟。你是不是弄错了？”边说边随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当见候家久指着的是刘正洪时，科尔夫人更是茫然道：“什么？是他？这绝对不可能。我记得他好像是那个叫黄逊的中原武林高手的徒弟，他的师父和我先夫十分投缘，两人还曾经相约等黄逊先生有机会来西洋时，再切磋武学。只可惜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说完不禁黯然神伤。科尔夫人这席话完全颠覆了三十多年来中原武林人士对黄逊师徒的看法，他们只道是黄逊师徒暗杀了科尔先生目的就是挑起中原武林和西洋武林之间的怨恨，所以对他们师徒十分痛恨只要见面根本不容分说上去就是动手，替科尔先生报仇。却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莫逆之交，这就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科尔夫人见刘正洪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便上去道：“刘先生，那么多年没见令师父挺好吧？”刘正洪冷冷看了群雄一眼，摇摇头道：“恩师已经仙逝了。”科尔夫人惋惜道：“没想到，当年一别竟然永别，人死不能复生，刘先生请节哀。”刘正洪叹一口气道：“恩师，死得冤枉啊！”科尔夫人一怔道：“怎么？他是被人害死的？依我看令师父除了这位姜老先生外，应该不会有人可以杀死他的啊？”刘正洪苦笑道：“他不是被人用刀用剑害的。”科尔夫人不解道：“什么意思？”刘正洪眼露凶光瞪了群雄一眼道：“算了，恩师临终前叮嘱我此事不能追究任何人，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枉死。”接着问道：“夫人，您怎么会来中原的呢？”科尔夫人指着姜吉米道：“是这位姜先生来找我，并让我来中原的。”刘正洪不解道：“什么意思？”科尔夫人道：“还不是与你师父有关。”刘正洪更加不解道：“什么？又扯到我恩师身上？我都糊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要说刘正洪不明白，就是在场群雄也不解？难道这几十年姜吉米突然消失在中原武林就是越洋去了万里之外的西洋吗？他去那里找科尔夫人干什么呢？见众人满脸疑惑姜吉米就将他为什么要不惜越洋前往万里之外的西洋找科尔夫人的原委说出来。

原来，当年科尔百爵在和黄逊见面后不久就被人杀死在酒店内，加上他的致命伤疑似棍伤。而黄逊的兵器正好就是铁棍，种种巧合，使得中原武林人士都认为凶手就是黄逊师徒，所有不容分说见面就动手，根本不让他解释。所幸的是黄逊为人比较理智，他知道事情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如果他失手伤了任何人，即使他日真相大白了也会结下仇恨，所以他每次交手都只是把他们打跑而已，从来没有伤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直到有一天他被姜吉米堵住，在交手时，姜吉米不明白这样一位歼灭云贵杀人狂甘崇等一大批黑道恶狼，不仅为武林除了害同时还当地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的侠士，却一夜之间成为挑动武林争斗的元凶恶魔。他怀疑其中有人嫁祸与他？所以想看看这个武林号称“一棍倒”的黄逊功夫到时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同时他也想弄清这件事所以并没有下狠手，而黄逊并不知道这个和自己交手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州大侠”姜吉米，只觉得对方是有意在试探自己。于是停下来拱手道：“前辈，是在试探晚辈的武功吧？”姜吉米微微一笑，没有答，而是问道：“听说你杀了西洋过来和咱们结盟的使者是吗？”黄逊苦笑道：“我说我是被冤枉的，前辈，您信吗？”姜吉米道：“我谁也不信，我只想知道大家为什么不说别人非要说你？”黄逊无奈地道：“我是最后一个和科尔夫妇在一起的，接着他就被人杀了，而更重要的是他是死在棍下，你说天下会有那么巧的事吗？”姜吉米想了想，心中有底，但还是问道：“的确很巧，那不是你干的？”黄逊有些莫名其妙道：“前辈，我在和他见面后就杀了他，不是我又是谁？”姜吉米笑道：“对啊！现在大家不就是把矛头对着你了吗？”黄逊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见他无言而对，姜吉米笑道：“如果说，我不信你是凶手，你信吗？”黄逊一怔，不解道：“前辈，您真的信我？”姜吉米点点头道：“我不信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会突然变成一个残杀无辜，挑起武林争斗的恶魔。但我需要证据，如果发现你是无辜的我自会替你在武林伸冤，但丑话也说在前如果查出真的是你干的，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黄逊点点头道：“好！但是他们已经回西洋了。您怎么查呢？”姜吉米身形一闪消失在旁边的树林中，但他的话音还是传入黄逊耳中：“就是去到天边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黄逊忙道：“请问前辈，你是谁。”但等了许久却山林中除了呼呼风声为就是一片死寂，知道对方已经远去。

姜吉米原本以为只要他到了西洋找到科尔夫人就很容易查清事实，最多只不过一两年就可以回来。却没想到，到了西洋后就卷入了科尔家族的内乱之中，更没有想到他这一去竟然就是三十多年，这也就是他这三十多年绝迹中原武林的真实原因。科尔百爵是西洋当地有名的富可敌国的财主，他意外离世以致他的巨额财产就引发了家族内部的争抢。当时科尔百爵的儿子只有几岁，众人就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想霸占他们的财产。就在这个危急时刻，姜吉米的出现帮助母子二人及时夺回属于他们的财产。科尔夫人在得知来意后为了感谢姜吉米仗义相助之恩，告诉他一个惊人秘密，其实杀死他丈夫的主谋竟然就是科尔百爵的表弟。由于觊觎科尔百爵的巨额财富，总想杀了科尔百爵取而代之，但百爵武功高强，况且他平日跟着百爵身边如果百爵死了，他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潜伏下来寻找机会。终于，西洋收到来自遥远的中原的结盟邀请，大家一致推选科尔百爵作为代表前往中原赴约，他表弟见时机成熟就收买一名当地黑道高手混入科尔带领的远航船队中，让他把杀害科尔百爵的罪名嫁祸中原武林，以此转移众人的视线。最终阴谋凑效，科尔一死，西洋过来结盟的人指责中原武林打着结盟的名义目的就是要羞辱西洋武林而愤然离去，致使不但结盟失败而且更使双方结下冤仇。而中原武林则因为科尔百爵死在棍下，便不约而同的认得最后一个和科尔见面的黄逊就是凶手，原因竟是科尔死在棍下，而黄逊就是用棍的，不是他还能是谁，于是不分青红皂白追杀黄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