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兄妹(1/2)
1988年9月,我哥上了小学,我爸没了工作,我妈从我四舅家把属于她的耕地分了回来。
我姥爷没熬过1987年的冬天就离世了,我四舅就取代了姥姥当了家,四舅是我姥姥最小的儿子,生他的时候姥姥已经5岁,所以格外的惯着,以至于我姥爷一过世,他就张扬跋扈的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主人。其他的舅舅们虽然生气,但是碍于姥姥的面子也不方便和他争执,很快就分家各过各的了,只有我妈因为是个半家户,户口没有迁走,人也不在村子里,加上我姥姥不让把地分出去,就拖延了分家的进度。
秋收后我妈回到家后,我爸就发现我妈瘦了好多,虽说这收地的营生辛苦,但也不至于瘦的那么厉害。以前我姥爷活着的时候,半前晌我姥爷就去找他的小闺女,拉着她回去吃饭,说这收地的活儿男人应该多干点儿,让你的哥哥弟弟们多干点儿,你早点儿回去和你弟媳妇儿做饭去,甚至因为心疼我爸知识分子干不了重活儿,连我爸也叫回去和他去放羊放牛。我妈经不住我爸的盘问,和我爸说了实话。姥姥做不了四舅的主,况且我那封建的姥姥是一个标准的重男轻女的老太太,我妈这次回去收地不仅没有了小闺女的待遇,甚至中午饭有时候都没人喊回家去吃一口去,她一个人拿着月饼就着水找一个背阳的土坡,含着泪吃上一口继续干活。
看着我妈粗糙的手,我爸叹了口气就和我妈商量说:要不把地分出来吧,这样咱们自己种自己的,也不用给他们受这份罪了。
我妈说:主要是我妈那边儿我不太好意思!
反正哥哥们都分出去了,也不差咱们一家,这回回去取口粮的时候咱们就和四兄弟商量一下这分地的事儿!再说,照你说这个情况看,这回回去取口粮估计也会有麻烦啊!我爸说完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子外面那两棵已经开始落叶的杨树,树上有麻雀飞来飞去的,一扑棱翅膀就把附近的树叶全拍打下来了,它们叽叽喳喳的欢叫着,不知人间有多少烦恼。如果说人生就像一场旅途,那么我们一家人的命运就像走在一条泥泞的小道上,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个小水坑儿让我们一家人来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昏头转向以至于东南西北都找不见了。
中秋节过后,我爸和我妈照常找了一辆三轮车去村里分口粮,进了屋子就感觉我四舅和我四妗子脸色不太好看,四舅不停的说今年的税重,收成也不好,口粮也不够,连冬天喂牲口的饲料也难以为继等等这样的话。我爸虽然不说什么却知道我四舅说这些话的言外之意,更加打定主意要把地分出来。
到吃饭的时候我四舅那个好哭的儿子非要吃刚蒸出来的馒头,劝说不住后抓起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一下子就烫的嚎啕大哭起来。话说我四舅这个儿子是出了名的好哭,一直哭一直哭,一个不顺心就哭,顺心了觉得没意思也哭,一哭起来惊天动地,抑扬顿挫,要么趴下要么仰脖,不哭的尽了兴绝不会停下来。
四妗子就这他儿子的哭声开始了她的表演,首先是不耐烦的拿起手里的抹布“啪”的摔在锅头上,然后大声的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有多少口粮够你吃的,吃不死我你是不死心?说完就蹲在哪儿哭了起来。
我爸其实早就看出来我四妗子脸色不好看的原因,终于等到她说出了这样话里有话的话来,我爸也把之前和我妈商量好的事儿说了出来:有亮,我正准备和你商量这分地的事儿,你看大兄哥们都分出去了,我和你姐商量了一下,也打算把地分出来!
四舅推了四妗子一把大声,没有理会我爸说的话,大声喊道:你嚎啕个啥,儿子嚎,你也嚎,非把我嚎死不可!
四妗子猛地仰起脖子撒泼道:嚎死你算了,这一天天的跟上你吃苦受累,还要挨你点儿骂……呜哇哇……,四妗子的哭声像狼嚎一般把住在附近的亲戚们给招来了,姥姥坐在炕上默默的抹着眼泪不说话,我妈被我四妗子的撒泼吓坏了,四舅的儿子倒是不哭了,好奇的看着他妈在地上披头散发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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