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激化（1/2）

齐校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始终不成气候，他泼妇般的老婆也整天嫌他没本事，当个校长却治理不了门口的小摊贩。虽然他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控制门口小摊贩的数量，但是这小摊贩却像雨后春笋般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一开始这些小摊贩只是卖个方便面、汽水、面包、雪糕之类的，后来有卖煮大豆的，爆米花的，还有卖玩具卖书的，每到上学放学这两个时间节点，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家长和老师颇有怨言。而且有些零食质量不过关，有的孩子吃了就会不舒服，轻者拉肚子，重者输液打吊瓶，家长们也逐渐对校门口这些做小生意的就有了成见。更进一步来说，家长和老师们突然发现这小摊贩的生意虽然看上去不那么风光，收入却很客观，渐渐地对她们失去了同情，不再有照顾他们的心态了。

因为种种原因，曾妙仙的生意如今也不好做了，秤砣局、卫生局等行政部门不间断的来检查他们的货物，时不时的还会罚点儿钱。老师们也逐渐开始教育学生们不要随便买门口小摊贩的零食，最出名的言论当属一位教自然课的老师，他拿了一瓶红墨水和一杯白水，亲手操作给大家示范红色汽水的制作过程，还告诉学生们说门口的小摊贩天天和他要红墨水。他演示的时候大家都回过头去看薛佳敏，让她感到很难堪。

齐校长和小摊贩的斗争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经过一系列的治理确实得到了一定的效果，他们家小卖铺的生意慢慢的好起来了，可是仍然达不到他老婆的要求。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极端且低级到弱智的做法，这个愚蠢的做法在齐校长老婆看来却堪称完美，就这样，齐志军作为学校治安管理员蹡蹡上任了。

一个孩子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他家庭的教育程度，更深层次的讲来源于家庭父母双方的关系，如果一个强势的女人总是压制自己的男人，这个家庭的教育必定是失败的，生出来的儿子必定是个窝囊废，女儿必定是个自私鬼。齐校长的儿子齐志军就是这样一个仰仗他母亲的威严而耀武扬威的一个窝囊废。其实齐校长的想法倒是挺简单的，只是想让他儿子站在门口阻拦孩子们买东西，一来他儿子有个事儿做，二来确实能治理一下校门口的乱象。只是他老婆的想法和他并不统一，母子同心，其利断金啊，于是这后边的事情就发展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学校发了治理通知后，薛扬晚上回去就和曾妙仙商量起这件事儿来。他说：“学校治理的通知下来了，齐志军还给任了个什么校园治安管理员，可把我笑死了。”

曾妙仙问：“那是不是给工资呢？”

薛扬说：“那是当然了，聘用的嘛。不过这学校既然开始治理了，我也是学校的人，要么咱们就别干了，等卖完这些货咱们再干点儿别的？”

曾妙仙有些不情愿的说：“这活儿好不容易干顺了，哎，你说，人们也是爱凑热闹，把个校门口堵得人都过不来了。今天秤砣局的人还又警告我一次，说下回要没收我的东西。婷婷她奶奶还去卖东西，你说她缺钱花？”

这确实是件可笑的事儿，胡婷婷的奶奶这一阵子在放学的时候煮上一锅大豆推到学校门口来卖，胡文彦说了几回没效果，又不敢惹母亲生气，只好由着她去了，胡婷婷一度觉得很丢人，拒绝和她奶奶说话。

薛扬安慰曾妙仙说：“没事儿啊，我这不还有工资么，你先想想你还能干点儿啥？等这批货卖完了，不行咱们就不干了！”

曾妙仙叹了一口气，说：“只能这样了，也不能让你为难。”话虽如此说，可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个文盲，虽然不怕苦不怕累，可是城镇毕竟是城镇，光有一把力气也干不了什么的，一旦学校门口的小本生意做不成了，她能干点儿啥呢？外面的月亮照得家里明晃晃的，她躺在炕上看着用报纸糊的顶棚，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清晨她照常起了个大早整理好货物，把孩子们叫醒，安顿好早饭就匆忙的推着“旗舰版”的自行车偏三轮去学校门口了。她刚到门口就看见齐志军带着个红袖箍，神气活现的站在校门口。曾妙仙心里有一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车子推过去，和另外几个摊贩在齐志军的冷眼下把货物摆开。

胖女人小声的和她说：“好像有点儿不妙啊！”

她点了点头说：“嗯！”

说话中间一个学生走到她跟前递给她八毛钱（彼时方便面已经涨价啦）说要一个红烧牛肉面。曾妙仙刚要伸手，只见齐志军一个跨步走过来，把那个学生往后一推，大声说：“不许买！”这是个小年纪的学生，被齐志军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收起钱跑开了。曾妙仙吃了一惊，本以为校门口治安管理员这个头衔是来维护校门口混乱的秩序的，这样一看，事实不是如此啊，矛头显然是对准他们几个小摊贩的。曾妙仙和胖女人互相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互相点了点头。

低年级的孩子怕齐志军，这高年级的孩子是不怕他的，特别是那些学校里有点儿名气的小霸王们，就更是不怕他了，加上上学时间学生那么多，齐志军一时也阻拦不了所有的学生们。于是他就急了，他就采取了之前说的极端的低级到弱智的做法，他冲上前去，二话不说踢翻了曾妙仙车子上摆着货物的箱子，货物洒了一地。曾妙仙被齐志军的行为惊呆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傻傻的站在那里由着齐志军左一脚右一脚的踢着她的车子和箱子，那一刻她纵然是恨不得把齐志军的脸抓破，却还是顾及薛扬的颜面和她的尊严，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愚蠢的人永远是愚蠢的人，特别是心态不端正的人在某些时候更是容易暴露自己的丑恶，齐志军一直认为是薛扬抢走了他的工作，这些年来没少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儿，以此嫁祸于薛扬看管学校不力，可是薛扬每回都能识破他的小伎俩，让他感到颜面尽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罢休，他看见有很多学生过去帮曾妙仙捡东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把那些捡东西的小孩扯开把箱子又一次踢翻在地，还不忘上前去把东西踩个稀巴烂，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叫嚣着，踩踏着，像个小丑一样在学校门口上演着这样的一场闹剧，真是给齐校长脸上增光啊！

学生们和家长们迅速围成一团，有的说齐志军过分的，有的说也该治理治理这些小摊贩了了，还有知情的人说齐校长的儿子就这样的水平等等。校门口乱成一团糟，而齐校长的老婆却倚在小卖铺的门口嗑着瓜子冷眼观战，真是一位教子有方的好母亲啊！

闻讯赶来的齐校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样子，校门口乱成一团，学生们也都不上课了，围成一圈看热闹，家长们在旁边指指点点的，满地都是碎了、破了的零食，还有打破瓶子的汽水淌了一地。曾妙仙站在那里抹着眼泪，其他几个小摊贩包括胖女人一看形势不妙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站在一旁成了看热闹的人。

薛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曾妙仙身边问道：“你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