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傍晚时分，季远和季辰正在吃饭。

季辰看起来没什么胃口，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就是不往嘴里送。

季远看一眼他，说:“你怎么不吃饭?”

季辰头低下去，“哥，你说，为什么……路老师她，都没跟我们说她要走，就走了。”

声音里夹着哭腔。

“那你觉得，路老师是那种人吗？”

季辰抬头，眼睛水汪汪的。他轻摇了下头，说:“不是。”

季远:“所以啊，我们要相信她，是不是？”

“嗯。”

“而且……”季远说到这，视线落在屋外边。

季辰困惑，他问:“而且什么?”

季远顿了片刻，说:“而且我相信，她还会回来的。”

“是吗？”

季远把视线收回来，转而看向季辰，“我们等她回来，好不好？”

季辰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声音不大，但透着坚定。

路遥坐在床上，房间里的电视开着。她偶尔看一两眼，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天已经暗了，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布拉着，外边的灯光透不进来。只有电视屏幕亮着，忽明忽暗的。

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着。

她伸手把手机捞了过来，看一眼。

是个座机的号。

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路遥楞了下，手里的手机还在作响。

电话通了。

“喂。”

那边没回应，路遥又“喂”了声。

还是没人应。

路遥蹙了下眉，“不说话?那我就挂电话了。”

在最后的几秒钟，那边终于有人开口，“是我。”

路遥握着手机的手顿时一松，手机险些要掉下去，她使了点力，堪堪握住。

隔着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

有点柔，还有点沉。

“有事？”

季远没回她。

她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被他压抑着。

路遥又问:“你在哪？小卖部吗？”

这回，他很快回答了，“嗯。”

她把腿缩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抵着。

“小辰，他说他想你了。”

路遥的脖子一梗，两秒后他说:“小辰，他对我很失望吧？”

季远:“没有。”

她轻笑了下，头一歪，半边脸倒在手臂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季远说:“嗯，那你早点睡。”

电话挂断，路遥一只手握着手机，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良久。

另一边，季远叫来小卖部的老板娘，付了电话费。

“这么快？”

“嗯。”

李婶看他，问:“打给之前的那个路老师?”

季远点头。

“阿远啊，李婶说句不中听的话。那路老师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人呢！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他没说什么，垂头抿了下嘴。

过后，他说:“李婶，我走了。”

李婶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此后的几天，季远都有打电话过来。

路遥发现他打电话的时间都是在晚上，而且每次通电话都不超过五分钟。

整个过程中，他也没说几句话。

有时候会聊天气，说他那下雨了或者下午很热；有的时候，他也会讲一两句，他今天干嘛去了，做了什么事；又或者聊小辰，说他考试考得怎么样。

路遥没怎么搭话，季远也不在意，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他没话了，就叫她的名字。

起初，她问他干嘛，他没回答，只是又喊了声她的名字。似乎，他只是单纯地想叫一叫她的名字。

只除了一次，季远喊完她的名字后，又低声说了句:“我想你了。”

这句话，在她的耳边轰声炸开。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而今晚，在挂电话之前，他说了句:“路遥，这里的西瓜快熟了。”

路遥突然间想起来，在她还没有离开那里的时候。有一天，她跟着季远去了西瓜地。

她就坐在田埂上，看他干活。

要走的时候，季远走过来让她下来。

她不肯:“我要你背我。”

他抬头看她，眉眼漆黑，“要我背你?”

路遥晃一下腿，说:“是啊，你背我下去。”

季远没表态，只是转了个身，把背对着她，扭头看她。

“真要背我啊？”她其实就是说着玩的，想不到他还真要背自己。

季远点了点下巴，说:“下来，我背你。”

路遥唇角勾起，笑了起来。

田埂距离西瓜地的高度，不是很高。

“那你再过来点，我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