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懒牛上坡(1/1)
看山势格局走向,原来这里是五兽过垄,一离四随之地,离开的这条龙脉正是懒牛上坡,形如五牛图中牛的形状,正如一头吃饱的牛懒洋洋的样子往上山的路走,而后面的四头兽紧跟其后,这座铁厂正巧就在牛尾和其后四兽之首的位置。炼铁厂建在这里,正如好钢用在了刀刃上,难怪这里会有这等红火景象。
我们离开了大部队下了山,在炼铁厂找了份差事,铁厂共有三座炼铁炉,三座铁炉就像是三头巨兽张大了巨口,靠近火炉的位置热得要命,我和王大鹏光着膀子守着三号炉子不断往里面送进煤炭,这里热得刺骨,汗如雨下,高高的烟道直冒浓烟,每日都能产出不少铁来。事实证明,我和王大鹏两人并不适合烧火炉的工作,太热的关系导致皮肤过敏,连续几天下来,累的已经筋疲力尽,我们两人全身都长满了寻麻疹,一大片一大片的全身都是,大得吓人,连下身都肿了。
距离铁厂南面远处的群山沟里有一座煤矿,一条蜿蜒的道路从炼铁厂一直延伸到小山沟煤矿的位置所在,听说这座煤矿的产量相当高,煤炭的质量也不赖,光是挖矿的工人就有三四十人之多,这规模抵得上小半个村庄了。这里出产的煤炭几乎都是运往山下的铁厂,沿路上有用六轮车运的、有用牛车拉的、还有人挑和用鸡公车推的,不过鸡公车那玩意儿推得不好就给弄翻地上了,推得一手好的鸡公车还真是一门技术活,一般人刚上手还真玩不转。人工开凿的道路本就不平,沿路颠簸撒下不少细碎的煤籽和粉末,日复一日这条道路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路面。
沿路上,我们有发现条被封的岔路,蜿蜒如蛇般的向另外的几条小山沟延伸而去,七尺不足的道路延着崖壁曲折向深,山壁下面是不知道多深的沟壑,布满了荆棘,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山沟的危险,岔路连接道路的入口被封,想是已经停产了多时的废矿。因为地形的关系,导致这里沟深林密,群山纵横交错多不胜数,不时还传来各种鸟叫的声音,空谷传响,只身行走在其中,抬头不见天日,往往会不寒而栗。
当地人管那里面叫“野猫洞”,听说曾经有个胆大挖矿的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几口黄酒下肚后忘了姓甚名谁,光着脚丫只身进入了野猫洞,说是在野猫洞里面看见了野人出没,回来后人都吓傻了,不久就撒手而去。后来也有不怕死的尝试着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只进不出,再也没见出来过,再后来,随着野猫洞附近几座矿洞煤炭资源的不断枯竭,就再也没有人在里面挖矿了,时间一久路也就被封了起来,只剩下一口废弃的矿洞。
我们前往的目的地叫“烂泥沟”,小山沟煤矿的位置所在。庆幸的是上头派给了我们一辆六轮的拖拉机,不至于赶着一头黄牛来回运输,老旧的拖拉机最前面的两个小轮子上驼着一台老式的柴油发动机,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涧,我瞧着那六个车轱辘磨损得光滑无比连牙印都快没有了,想来都不知道在这条运煤的道路上跑了多少来回了,难怪跑起来给我俩似感觉这般的轻车熟路。王大鹏一路吃力的摁着车头,左右摇摆着向着煤矿推进,一路上我是提心吊胆如坐针毡,生怕王大鹏这孙子一个不小心没摁住就把车子往崖底下开去了,我们到达矿洞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最后一拨。确切的说,这里只是一个煤炭的中转站,原本堆放煤炭的地方是一块很大的平地,地上没有看见煤炭,已经被前面几拨运下山去了,来的时候我和王大鹏在路上刚好碰见了,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还险些将车子开到了沟里去,沿河边上有四五组索道斜着向上,越过脚下的山涧伸向密林深处,不知道此去有多远,看不到尽头,矿洞应该就在上面。
整个中转站遍地都是被细煤粉染成的黑色,山上流下来的河水黑得发亮,中转站林林总总的矗立着几座工棚和煤工宿舍,还有一杆大大的秤杆,那钩尖发亮的秤钩让人不寒而栗。最让我们意外的是,煤工的宿舍楼上竟然停放着一台崭新的摩托车,看得人直流口水。在另外一栋房子楼上的外面还在了一个人,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约莫六十多岁的样子,倒是和许道士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那人全身上下一袭白衣,看上去像是干净得找不出一点灰尘来,容貌十分的精神,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深邃和智慧。
我不禁邹了一下眉头,寻思着是不是人上了年纪,眼神都是那么的复杂,让人看之不穿琢磨不透,但是那人明显与常人有异,身穿一袭白衣,恰恰与这里的环境完全成对比,显得极为的格格不入。出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中年相对精壮的劳动力,干粗活的人身上想不脏都难,所以没有人会穿白色的衣服到这里来,再者,不是人人都能下洞子抛煤的,进了洞子里面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脑袋瓜子要灵光,还要眼明手快,万一要出现个什么意外,呆头呆脑的话,无异于玩命。
早间便听人说起过一个无知妇人,他的丈夫便是一下洞子抛煤的工人,一日那妇人对邻里说:‘我的丈夫,进去是钱,出来也是钱。’,那妇人虽是无知说话口无遮拦,但是由此可见这份工作的危险性。其次,干这行啊还得要能够吃苦耐劳,洞子下面环境恶劣终年不见天日的,不但空气很差还有很重的湿气,地方又很逼仄,工作的时候都是弯腰驼背,要么趴着啄,要么仰着脑袋使劲挖,时间长了手都麻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在洞子里面干久了,病也就上身了,很多上了年纪的掏煤工人往往都是一身的病。但是,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位老人?实在让人感到奇怪,甚是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