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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仪问起周姨娘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周姨娘擦了眼泪,道:“那庵堂你也去过,日子最是寡淡不过的了。不说旁的,就说我一个人在那里,便是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尤其后头和你去过那一遭,太太又着了人将我看管起来,日日只让我在屋里念佛抄经,你说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说着说着便又小声啜泣起来。
终归是自己亲娘,林芳仪也是心疼她,揽着她的肩头劝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反正姨娘现在已经回来了,往后便不用再吃苦了。”
周姨娘止了泪,抓着林芳仪的手紧张地问她:“你的婚期已经定了?王家那边给了多少聘礼?太太给了你多少陪嫁,可有苛待你?”
听到周姨娘这一连串的发问,想到这几个月林锦仪和苏氏处处为自己设想,林芳仪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拉开周姨娘的手,道:“都定下了,就在下个月初八。王家给的聘礼,全都送到了我这里。太太和妹妹给我置办了许多东西,加上前儿个太太给了些金银细软,粗粗算来也有□□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周姨娘的脸上总算是带起了笑,道:“这就好这就好。这样就算王家不得力些,你往后也吃不了什么苦了。”
周姨娘虽然糊涂,可到底还是为自己打算。林芳仪心下一软,缓和了脸色,道:“姨娘别担心了,我后头也见过王夫人,她们家都是好人,不会亏待我的。”
周姨娘撇撇嘴,显然还是不大看的上王家。不过木已成舟,她也是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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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林芳仪大婚。
忠勇侯府等人热热闹闹地将她送出了门。
苏氏的行动十分不便,便留在了家里休息。其他人自去王翰林府里吃喜酒。
王家的实力在京中虽然很是一般,但王翰林为人和气,交友甚广,在官场上还算吃得开。当天王翰林府上是客似云来,热闹非常。王夫人很是殷勤周到地招待了他们,亲自引着忠勇侯夫人和林锦仪去主席坐了。
林锦仪操劳了几个月,终于促成了这门亲事,心里轻松了许多,席间又见到了已经嫁为人妇的元问卿,便挪了位置,两人坐在一处说话饮果酒,好不快活。
元问卿嫁的是兵部尚书之子,午宴过半,她神神秘秘地和林锦仪分享了一个大新闻,说最近兵部正在点兵,年前就要出征前往边关,迎击鞑靼大军。且领兵的还不是旁人,正是眼下如日中天、简在帝心的镇南王萧潜。
林锦仪听说萧潜居然亲自领兵出征,不觉问道:“以镇南王今时今日地位,居然还用他亲上前线?”
元问卿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没人在瞧自己,才小声道:“对啊,若是换成急着挣军功、想着往上爬的旁人也就算了,居然会是镇南王。你说奇不奇怪?”
林锦仪自然也是觉得奇怪的。只不过事关萧潜,她也不想过多评论,只道:“或许是圣上亲自指派的吧,镇南王虽然地位超然,但在圣上面前自然也只有听命的份儿。咱们也不用想这个,反正他少有败绩,想来也不会有出什么岔子。”
元问卿耸耸肩,道:“鞑靼新单于和他可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场硬仗的结果可真不好说。这消息虽然还没公开,但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了。外头风向都变了,说圣上这是对镇南王心怀不满,想让他有去无回呢。”
林锦仪自然知道萧潜同鞑靼的旧怨。‘有去无回’四个字,在她耳边如同洪钟之声扩散开来。那一瞬间,她的周身都是冰凉的。
“不会吧。”她勉强笑了笑,“这些不过是咱们外人平白无故的猜测罢了。镇南王身经百战,总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元问卿道:“也是,反正咱们就是瞧个热闹。”说着她又压低声音道,“可我那姐姐回府后听闻这个,可是哭得病上了一场,到现在还没能下床呢。”
林锦仪一直和元问卿通着信,因而知道两个月前元问心已经被接回了家。这日没有瞧见她来赴宴,心中还纳罕了一番,此时才知道她居然是为了萧潜病上了。倒是比她这个曾经的正牌夫人还上心些。
林锦仪自嘲一笑,“元大姑娘可着实有心了。若是日后镇南王再立战功,班师回朝,元学士想来也不大会再忍心棒打鸳鸯了。”
“谁说不是呢。”元问卿撇嘴道,“若是镇南王再啃下鞑靼这硬骨头,回来后地位自然更进一步。届时若是他求取我姐姐,我爹也没有说头了。”
林锦仪闭了闭眼,心道:也罢,到底夫妻一场。她便也为萧潜求个平安,希望他平安回来,求仁得仁,一偿夙愿。只望他得偿所愿后,便同自己桥归桥,路归路,阔如参商,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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