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th 相遇,你是谁（1/2）

关徴唯从来都没想到，这件事能传得这么快。今天刚来教室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有事没事地来找她，要知道，她的圈子一直都不大，朋友也不很多，这么受关注着实很例外。

“听说...那个高二党的学长看上你了...这事是真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呀呀，看你们这样是奸情已久啊，要不说说你们从哪里开始的？”

“你很厉害啊，他是个什么人物，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呢！”

......

关徴唯显得局促不安，她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是头一回，根本不知从何谈起，她只能苦笑着敷衍过去，毕竟，她身为当事人，好像也是什么都没摸清啊！稀里糊涂的，就像演完一出滑稽戏，戏里如何，一概不知。

上课铃蓦地响起，周围的同学也散去了，关徴唯扭过头，发现后座的廖舒眉看着自己傻笑，心里不知怎的开始发怵，总觉得她要干点什么出来。

这里是天文教室。

学生们围成半圆环呈阶梯状，中间和前边空着，教室中心是一个巨大的荧幕，没有投影布，悬空的，老师的讲桌很长，上头摆满了各种天体的仿真模型和五颜六色的试剂，整个教室的墙壁都是白板，方便老师和学生上课。可能这是有史以来最奇怪的教室了，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左右两边各一个换气扇，活像一个装满囚犯的监狱，对了，学生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仅有的四个LED灯，勉勉强强维持着偌大的教室。

“嘶...”廖舒眉轻吟到。

“怎么了？”关徴唯小声问。

“右眼皮一直跳，从早上跳到现在，现在都开始疼了。这看来是要出什么大事了...跳得好厉害。”

“呀呀，再别说了，能有什么事，用眼过度，不用想太多，你也别太往邪门儿的想。”突然，门猛然被打开，撞在墙壁那个深陷进去的窟窿里，关徴唯看到矮矮胖胖的老师江陵进来后，压低声音宽慰着。

老师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衣服，一直拖到膝盖，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说他被裹在一个麻袋里，刚从原始森林里历险回来的。他永远都留有猿猴的毛一样的满脸胡渣。还有永远都怒气冲天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

“可是我...”

“吵什么吵！”他锤着讲桌喊到。其实整个教室的学生，说话声音加起来不超过10分贝。

吼完之后，学生如一潭死水...

视线带过安分守己的所有人，他转着贼溜溜的眼睛：“我们直入主题，”他打开ppt，那是整个庞大的太阳系，“问一个最简单的，太阳最主要的两种物质。”

“氢，氦。”关徴唯举手发言。

江陵嗯了一下，眯着眼睛指向关徴唯：“后边坐的那个？”

后边的那个人，是廖舒眉，天文科，成绩全班最烂。“围着火星转的彗星是什么，这是上个周讲的，你不会又忘了吧？”江陵那粗粗的手指敲着着桌子，听得舒眉好不舒服。

“哈雷。”舒眉昂起头回答道。

江陵又嗯了一下，随后附加了句：“那看来全班都掌握了。”关徴唯闻言，看了眼后座抿嘴笑了笑。

“那么...”江陵卷起宽宽的大袖子，手指一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在庞大的电脑键盘上飞舞，“把你们各自的抽屉打开...把那副副蓝色的眼镜拿出来...这是仿真的...好好把它戴上！”看着一个男生猛地打开盒子，把眼睛柄扯断时，他怒斥，随后紧接着说，“这是仿真的宇宙空间，模拟的是黑洞周遭，从太阳系出发，大家务必记住看见的流星际物质、星云、各种天体系统，模拟结束后我要让你们画出来，别跟我说你没记住，这些东西有很多我们都学过，画不出来的，就把太阳系里所有我们学过的恒星抄一遍，说到做到。现在，把眼镜戴上。”

大家一声不吭地执行他的命令。

“那么，开始。”

江陵摁了一下白色的按钮。

教室灯光顿然消失。寂静无声。

关徴唯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没有重力的空间里，四周还是太空一如往常的黑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耳畔似乎响起秒针走动的声音，就像她心脏的跳动，慢慢地，她看见一个闪耀着烈焰的火球，这是火星吧...还是太阳？仍然在往那团火焰的方向靠近，这是最安静的维度，也是最热烈的死亡，关徴唯看到废弃陨石在不远处就被销蚀，连灰土也不留一撮。

这是太阳。

关徴唯看到了水星，接下来是金星，这显然不真实，它们永远是黯淡的，一旦诞生于黑夜，就会从此销声匿迹，可她看到了光亮。有的星体几乎岿然不动，有的狂热地转动，把自己搞成一个椭圆形，不过一切无声，关徴唯也是真空了。

离开了海王星，她走出了太阳系，一切又归于混沌。

突然，廖舒眉咬着牙，捂着心口说：“我好难受...”

大家都戴着耳机，没有人听见。

黑洞？那是黑洞吗？

关徴唯的心跳加快，她始终都不敢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可怕的存在，她知道黑洞有可能是穿越时空的枢纽，无论是什么，都会被它卷入那神秘的漩涡，然后何去何从，再无人问津。

飞过的陨石速度顿然加快，关徴唯知道这是黑洞的拉力，就算是模拟，她的手心也开始出汗，两个手不停来回搓着，好像她真的要命丧黄泉。

“我...好难受...”廖舒眉疼出几滴眼泪来，她的肩膀因为疼痛不停地颤动，把头深深地埋在胳膊肘上。

关徴唯隐隐约约看到一束光由远及近地照射过来，它越来越亮，越来越强，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随后，这束金色的光像海浪一样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像太阳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关徴唯条件反射地把眼镜摘下来，这个时候，教室里仍旧一片黑暗。看来是她的眼镜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