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人间（1/2）

五年的时间很长吗？

对一个学生来说，是的，早上七点想着下午六点，星期一想着星期五，时间被掰开之后，别说五年了，就是一个月那也是很漫长的。

曹爽曾经也以为时间就是这样，很长很长，长得枯燥，长得让人不耐烦，然后某一天，他又觉得时间不长了，甚至很短，怕来不及，怕守不住，后来，真的没守住。

从此以后，他对时间就没了什么概念，当每天都像在重复着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回忆不起来昨天的差别，自然也就忽略了时间的长短。

而有了孩子之后，时间更骤然加快了。

“我说师傅，你能不能换首歌来听，我这都从二环坐到五环了，你还是在人间，你这生活到底是有多艰难，还是刚看完前任三？”

后座上的青年终于忍不住了，听着那一直没完没了的“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我不哭我已经没有尊严能放弃”，直感觉像是在超渡一样。

坐在他边上的女朋友也是咯咯声笑，偷偷录着视频：“大叔，来，说出你的故事。”

大叔，你叫我大叔？曹爽撇了一眼后视镜，心道：大姐，我有没有你大还不一定呢。

他淡淡一笑：“不好意思。”

说完换到了音乐广播频道，结果...

“也许我错过，幸福的时分，这座城，多了个伤心的人...”

曹爽：“...”

又换私家车广播。

“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边没有你，在我的右边是你曾经喜欢的玩具，可当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寻找你，留下的只有带着你味道的一封信...”

曹爽：“？？？”

哈哈哈。

坐在后座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这大叔果然不负众望啊，太可爱了。

男青年还能说什么呢，这是一个自带BGM的男人，连老天爷都要替他加戏。

“大叔，别难过，生活就是这样，你再怎么往前开，它也还是苦的，哈哈哈。”

听着女乘客杠铃般的笑声离去，曹爽无奈地摇摇头，停止了接单。

“喂，陆阿姨，两个小家伙还好吧，嗯嗯嗯，好的，我在回去的路上了，好，麻烦你了陆阿姨。”

已是凌晨时分，天上又飘起了细细的雪，沾在玻璃窗上，一点一点的，像蚊子的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遥望市区还是一片灯火璀璨，他打了个转向，最终与这灿烂渐行远散，前方的天空越来越灰暗，看似坚强的路灯实则孤单，就像收音机里不甘的浅唱：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曹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脑袋，目光渐渐涣散，有滴眼泪掉了下来，苦涩地停留在嘴边，他刚要抬手擦掉...

砰！

没有半点预兆的，眼前突然弹出一团白色的东西，瞬间把人打得晕头转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安全气囊破开了，这肯定不是小事。

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