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木管家（1/2）

天源国所处的大陆中域是公认的黄金之地。

之所以被称为黄金之地，并非仅仅是因为物产富饶，秀美的自然风景以及四季如春的气候也是中域冠绝神州四大域被称为黄金之地的原因所在。神州大陆分四域一海，四域即为中域、南域、东域、西域，一海则是北边的无妄之海。

晚风徐徐，万里无云。纵然蓝府修建在天源城极为偏僻安静的一角，日落之后院外就难听到一丝嘈杂，在别院花园里打坐调息的蓝肃始终无法安定心神。蓝府和天源国其他权贵的府邸的修建选择是大相径庭的，天源国的权势人物选择府址均以靠近王宫为荣，离天源王宫越近，代表权势就越大，越能得到王族照拂蒙阴，因此天源城主城便形成了以王宫为中心，向四周放射的类圆形版图，而市集穿梭其中，热闹非凡。寻常城中百姓行走于城中，不必比较府宅的建筑用料，也不必比较府宅牌匾的大字是否镀金，光是抬头看看此地与那天源王宫金顶的距离，便是知晓此宅主人身份地位之显赫，通行经过离那王宫极近的府宅门口时，都会小心翼翼，不敢发声，带着小孩的人们也都会尽量绕行。

有趣的是距天源王宫东面最近的两亩地，除了用简陋的院墙围上，其余地方都是荒废不堪，甚至连大门都是未曾修建。这一块离皇宫最近的宝地无人使用，实在非比寻常，只不过明白人都知道，但凡这天源国稍有权势的大人或者富甲一方的巨贾，无人不垂涎这块宝地，几年前有一位外地来做药材生意的富商，举家迁到天源，一到天源城就看中了这块地，准备了大量的晶石和厚礼拜访负责房屋和土地使用审批的官员汤友，这汤友素来也是个贪财的主，一个愿意送，一个喜欢收，本是庄一拍即合的勾当，可结果却是这位富商被汤友二话不说轰出了屋，边赶还边骂骂咧咧，弄得这位富商委屈又茫然。这汤友虽贪财，却是个精明的明白人，各位权臣贵族之间的平衡，何人能够得罪，何人不能得罪，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此在这天源国的市井坊间、小官小吏面前，这汤友也是以汤爷的称呼行走，而在那些大人眼前，他就只是一条听话办事的狗。汤友当然不敢收药材商的晶石和礼物，更不敢答应他的请求，只因为这块地显赫珍贵的地是天鹰国王赏给蓝肃让他建府宅之用。蓝肃的夫人，秦默语，也就是蓝羽的母亲，性格温婉，喜好安静不喜被扰，蓝肃对夫人疼爱有加，为了照顾夫人情绪，所以并没有在王宫东面的赐地上建宅，而是在离王宫很远的偏僻角落安家。蓝肃也三番五次向天鹰提出讲此地可以易主赏给其余有功之人，但屡次被天鹰拒绝。就连拒绝时的话语都在贵族圈内流传

“蓝肃尔乃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赐予你的，尔不能拒绝，亦不可推于他用。”

久而久之，大家心里便有了数。这块地，就是长满了杂草无人使用，那也是姓蓝，旁人连觊觎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当那位外来的药材商花血本走进汤友的住处并表达来意时，只收到了汤友冷冷的一句话：

“不想在天源混就滚，别拉我下水。”

天源神守，那是何等的尊贵，连王子公主见到，都得恭敬还礼，谦逊的叫声神守叔叔，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何况就算是蓝肃大人不和他这种小蝼蚁计较，敏感的地方和暗地里的勾当传去也对他极为不利，甚至可能丢掉这发家致富的肥差。

没有头绪正在出神的蓝肃，被一阵轻俏均匀的脚步拉回神来，左拳暗暗紧握，武之力瞬间已经运转全身，如果背后的来者不善，他有把握一击制敌或者至少能保证自己避免伤害。不过背后的来者就像是感觉到了蓝肃的戒备动作，停下了脚步，伫立不动，蓝肃这才回头望去，是那个熟悉的不苟笑的老身影，蓝府的管家木老头。

“木老，是你啊。”卸下防备的蓝肃率先开口道。长年的杀伐征战，而且身处天源国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蓝肃时时刻刻都身处危险的境地，这让他敏感而防备。

“大人日夜操劳国事，得注意身体了。夜里还是有些许凉意，我吩咐后厨煮了碗臻罗花汤，大人请移步回屋食用。“

蓝肃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丝暖意。

臻罗花是中域特有的一种植物，颇为珍贵，一般依附上千年古树的向阳面生长，属性极阳，有祛寒之用。蓝肃生于神州西域，西域常年冰封雪覆，气候极其恶劣，号称极寒之地。从小蓝肃就无父无母，跟着家乡的乞丐一起流浪乞讨，最终因暴风雪走散，独自一人饥寒交迫，在西域和中域的交界处病倒，幸运的被当时年仅六岁的秦默语发现，找人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每日服臻罗花汤祛寒，终于是拣回一条命。

“我们走吧。”

蓝肃微笑着邀请木管家一同前往。木老头迟疑了一下，便稍稍侧身，让步蓝肃先行，自己则落后半个身位紧随其后。蓝肃的余光瞥向半身并排的木管家，这个宠辱不惊的老人，陪伴和伺候蓝家上下十余载，对内对外的事物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妥帖恰当，虽然在蓝府德高望重，却从未因此招摇过市，惹事生非，未曾习武，也手无寸铁，但是蓝肃仍然感觉到这个老人带给了整个蓝府一种不可言说的安全感，因此他对木管家是十分敬重的，而且他看得出来，木管家对小儿子蓝羽，疼爱有加，包容且呵护，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很多时候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孩儿，如若不是有木管家的陪伴和耐心照顾，恐怕蓝羽会对自己心生很大的怨念和不满。这是蓝肃最不想看到的。想到这里，蓝肃看向木管家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回到内屋，佣人早早等候在此，见蓝肃进屋，便恭敬的递上毛巾，待蓝肃洗了洗脸，府里佣人便端上还冒着热气的臻罗花汤。

“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