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艾伦（1/2）

银月当空，笼罩在平原城上空的阴云早在昨天就离开，城外不远处的风雨森林还是弥漫着阴森的恐怖。说是森林，到不如说是林园，每一年天气渐暖的时候，佐勒蒙家族都会在这里种上一些成树，用以纪念佐勒蒙家族艰难的岁月，也因此得名风雨。

不过这片用以纪念的园林，如今却成为佐勒蒙的坟墓，阴冷的天气削弱了不少腐败的气味，但若是走进去，还是会惊起一大片苍蝇。一名衣服破烂的拾荒者一瘸一拐的走在风雨森林之中，他面色不改的走在歪七倒八的尸体中，一双贼光的眼睛盯着每一处，遇见遮挡的地方，甚至不惜用手里的长棍挑开尸体。长棍是特制的，使用的地方被磨得黝黑发亮，最前端还有一个一指粗细的铁钩，专门用来勾住尸体的。

拾荒者的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他以为今天会有些收获，可惜他连一个值钱的饰品都没有找到，只有一些残破的贴片和断开的残剑。

“真是倒霉啊，白来了一趟！”拾荒者愤愤的吐了口水，拿起手里的长棍便对着尸体抽打着，既然什么都没有，自然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哒哒哒。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马蹄，拾荒者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悄悄的躲在一颗树的后面，然后探出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都没看见。

拾荒者揉了揉眼睛，他刚才明明听见了，而且他是绝不相信有鬼这么一说的，在尸体身上发财的事情他做多了，还没遇见过被鬼追着跑的情况，倒是因为掘了别人的墓穴，被亲属追打过，要不然也不会被砍掉一只脚。有风吹过，掀起拾荒者的裤管，原来他的右脚是假的，怪不得刚才走路的样子很奇怪。

哒哒哒。

马蹄声又响了起来，拾荒者一脸狐疑的看着四周，风雨森林并不浓密，所以林外的月光是能够照进来的，如果真的是一匹马，又怎么会躲起来而且不会被发现？

拾荒者准备一探究竟，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拾荒者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勇气，他要搞清楚这声音的来源，如果是别人，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是同行，也就不得不宣告一下这里目前是自己的地盘了。

没有走太远，拾荒者便是看见了一个人，正常来说，应该是骑在战马上的人。那个人全身披着青黑色的铠甲，脑袋上也带着包裹严实的头盔，甚至看不清模样。此刻，这位奇怪的人正站在尸体堆叠最多的地方，他手里拿着寒光粼粼的大剑。拾荒者想象不到，究竟是多大的臂力能够使用这种巨剑，而眼前这位却更恐怖的用一只手拿着。

拾荒者向后退了几步，他很奇怪，离得并不远，为什么刚才就什么都没有见到。不过既然不是同行，那就当做是没看见吧，这世界上对尸体感兴趣的，又不止他一个人。

拾荒者准备撤退了，可是那个神秘的人却转过头看向了这边，仅仅是一个照面，拾荒者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窖里，甚至比冰窖还恐怖。

“这，他。。。”拾荒者被吓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看见那位神秘人的头盔里似乎并没有脸庞的存在，唯有两朵幽兰的火焰就像眼睛一样看着拾荒者。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裤裆里蔓延开，拾荒者已经害怕到尿了裤子，他想起了一个传说，是关于灵魂骑士的。据说曾经有位强大的骑士深爱着一个女孩，而女孩是一位国王的公主，国王向骑士提出要求，只要他能够杀了国王的敌人，他就有资格娶她。骑士没有犹豫，他杀了强大的敌人，而自己也受了重伤，他提着敌人的头颅回到国王的面前，希望国王能够兑现诺言。高兴的国王为他们举办了婚宴，可就在婚宴的那天，国王却趁着骑士喝醉的时候，下令杀了他，而执行者正是骑士心爱的姑娘。骑士临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不甘的灵魂化身灵魂骑士开始复仇，他消灭了整个王国，却因执念太深，无法消散，最终成为永远的灵魂骑士。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传说，在此之前拾荒者是嗤之以鼻的，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开始相信，灵魂骑士真的存在，因为他和描述里的灵魂骑士一模一样，踏着黑色火焰的战马，铠甲上的青黑色是他血液凝固的颜色，最主要的还是那一双眼睛，幽兰色的火焰中，全是对不忠与不义的暴虐，凡是被盯上的，但凡做过一丁点不忠不义的事情，都将遭受灵魂的折磨，直至消散。

拾荒者连忙闭上了眼睛，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灵魂骑士，总之他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并在心中祈祷对方对于尸体的兴趣大过对活人的兴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拾荒者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于是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灵魂骑士已经走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离开，它背在身上的巨剑上，还插着另一个人，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具死透的尸体。

拾荒者终于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湿，就像经历了一次剧烈运动一样。他晦气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心想这里真是个倒霉的地方，以后说死也不会再过来了，要不然那把巨剑上插的就不再是尸体，而是自己了。

拾荒者离开了风雨森林，相信在接下来的职业生涯里，他会变的更加小心一些。

艾伦不知发生了什么，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巨剑，而巨剑的另一端被一名浑身青黑色铠甲的怪人握在手里，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熟悉，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不是死了吗？”艾伦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之中，他隐约记得德怀恩杀了自己，他甚至记得德怀恩脸上冷漠的笑容，更记得小斯诺，对了，他藏在角落里，他当时正看着一切。

“啊！！！”

剧痛让艾伦发出一声低吼，可听见自己声音的艾伦却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跟将死的老人那样浑浊不清？

银色的光晕从四周黑暗的夜空汇聚而来，最终凝聚在插在艾伦胸口的巨剑之中。那些银光顺着巨剑的表面流入腐烂的伤口之中，就像沸水流入冰块里，艾伦感觉自己快要撕裂了，尤其是胸口那里，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做着斗争，而战场就是自己的身体。

“啊！！！”

艾伦痛苦的喊着，可他却一动不能动，就好像这具身体并不属于自己，而自己只能喊叫。不知在这样的煎熬里过去了多久，痛苦中的艾伦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震动，就像是心跳。

咚！

只是这心跳太过缓慢，以致于艾伦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又是一次咚的声音，胸口剧烈的疼痛正在减缓，一股温热开始扑向全身，艾伦甚至感觉到手边的青草拂过指尖的柔软，这具身体又变成自己的了。

艾伦的眼角溢出了泪水，这或许就是活着的感觉，就像重生，在经历了死亡那种阴暗与寒冷之后，才会明白哪怕是一丝的温暖也是如同漆黑中的一抹光明，让你感觉到振奋与欣慰。

咔嚓！

巨剑被缓缓的拔出艾伦的体内，而那些银光则是慢慢修复着恐怖的伤口。

“谢谢！”艾伦虚弱的看着那位神秘人道谢，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救自己，但自己活下来是真的。

“不用谢，我又不是在行好事。”这神秘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空洞，虽然就在你眼前说话，可是光听声音的话，又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艾伦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因为身体的原因，视力也逐渐恢复过来，不过对方已经离开了视野，可他的身体还是不能动，于是只能对着空气说话。

“效劳？啊，对，你是得效劳我，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侍剑侍从。”

“侍剑侍从？”艾伦脸色一变，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刚要问的时候，脑袋全传来眩晕的感觉，他直接是睡了过去。

两天之后，艾伦终于是醒了过来，时间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道距离那夜过去了多少天，他只知道自己能够坐起来了，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那边有着淡淡的光线照耀进来，这里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山洞，而这里的气味说明这原本应该是某个大型猛兽居住的地方，十有八九是一头棕熊。

咳咳！

艾伦觉的自己的嘴巴快着火了，他四下看了看，终于是在更黑暗的角落里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看不清是站着还是坐着，于是艾伦更仔细的去看。突然，一对幽兰色的火光出现在漆黑的角落里，紧接着，四周都被这幽兰色的火焰照亮了。

“醒了？”幽兰色火焰缓缓升高，艾伦这才发现，这火焰竟然是对方的眼睛！

“我是不是见过你？”艾伦紧张的问道，同时还向着身后靠过去，只是身体太虚弱，动一下浑身都刺痛着。

“见过我的人有很多，我又哪里知道我们是否见过面。”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神秘人自问了一句，似乎这个问题让他想到了什么。

“传说里我是灵魂骑士，恐怖故事里我是无头骑士，但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

艾伦觉的自己的脸有些麻，那些不过是闲的没事的人编出来的故事不是吗，怎么会真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