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安息（2/2）

回到家里，大门大开，堂屋被布置成了灵堂，刘大山的照片被放大放在条几的正中央，刘月亮妈妈正带着几个妇女烧水：“小雨回来了，我可怜的孩子!”看到抱着骨灰盒的刘露雨，月亮妈妈一把抱住哭了起来。“婶，我没事，我还要给我爸办一场风风观光的葬礼呢。”刘露雨轻声安慰道。“好孩子，你爸有你，真有福气！”月亮妈妈擦着眼睛，哽咽着说。刘露雨抽抽嘴角，没有说话，径直进屋，把骨灰盒放到照片旁边。然后跪在火盆边，开始烧纸。

武铎之跟顾名昭分工，武铎之负责跑腿，买东西，农村的风俗，老人过世，要请吹鼓手，要办流水席，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人负总责，武铎之带着刘明堂办这件事，而顾名昭则迎接来悼念的亲戚朋友，这一般是有儿子做的，要给来人磕头的，顾名昭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毕竟是刘大山的女婿。

等一切都安排就绪，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月亮妈妈给大家做了简单的饭食，端了一碗素汤和米饭，送到跪在灵前的刘露雨面前，让她吃一点。刘露雨无声地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着米饭，心里一片死寂。“小雨，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月亮妈妈看着心痛不已，劝道。“婶，我很好！没关系的。”刘露雨把碗放下，轻轻地说。“哎！”拿起碗，叹了口气，月亮妈妈抹了把眼睛，回到厨房。武铎之和顾名昭也食不知味。

夜渐渐的深了，村子里安静了下来，刘露雨跪在灵前，不时地烧上几张纸钱，火盆里的火明明灭灭，院子里是一百瓦的大灯泡，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可是刘露雨却觉得周围是一片黑暗，唯有父亲的照片处有着光明，痴痴地看着父亲的照片，那是父亲年轻时的，眉目硬挺，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带着微笑，这样的父亲是刘露雨没见过的。“我爷爷有这张相片，是我让彦之翻拍了发过来打印出来的。”武铎之见刘露雨盯着照片看，解释道。“父亲年轻的时候这么帅！”刘露雨笑道，“我记事起，父亲就满脸风霜，忙着挣钱养活我，渐渐地背也陀了，我小时候特别懦弱爱哭，还爱生病，父亲出门不放心我，就把走了个背篓，把我放在里面，走哪里带到哪里。可以说我是在父亲的背上长大的。后来我上学了，需要的钱就更多了，父亲忙得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初中毕业，村里的女孩子大多都不读书了，小姑就让父亲不供我读书，可是父亲对着小姑小叔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生那么大的气，最终我上了高中，读了大学。村里的人都说父亲傻，又不是亲生的，费心费力的，没用！我从小就有个心愿就是要让父亲过得比有儿子的人家还好。我一直这么努力的----”武铎之和顾名昭都没出声，听着刘露雨絮絮叨叨的说着。

按乡下的规矩，停灵一般要有三天，刘月亮在第二天一早从帝都匆匆赶回，守着刘露雨，监督她吃饭休息，本来准备五一结婚的她，因为未婚夫出国交流，把婚期推迟到了六月。丁爱玲在第二天下午赶到，和刘露雨跪在一起，给刘大山守灵，刘露雨把这份情谊沉默着记在心里。武老爷子又派小高代表他来给刘大山吊唁。

看着父亲的骨灰盒被安葬在村里祖坟里，刘露雨面色平静的跟着大家回到家里，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直没有出现的人，刘露雨的眼睛立刻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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