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摊牌（1/2）

在这片纷争不断的土地上，沉淀在历史之间的谈判形形色色，有些是征服者对附庸国的又一次剥削，有些则是停止战争磨盘的楔子，不论如何，谈判的双方都会派出自己这边最优秀的代表，尽可能地争取利益。

如果在安娜贝尔这间小旅馆中的一幕能被历史学家记录下来，那么或许他们会将它命名为“史上最有气无力的谈判”。

参与谈判的双方总共只有四个人，一方是奶酪佣兵团的团长，神秘的东方裔法师雷诺，此时他一改平时沉稳老练的样子，反倒是强打精神坐在床上，尽管如此也能看出他身体有恙。

另一方则是曾经声名远扬的传奇赏金猎人弗拉基米尔·罗曼诺夫，摸爬滚打数十年可谓是精明强干，然而今天他却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坐在雷诺对面。

“你们果然没安好心……”罗曼诺夫恶狠狠地瞪着雷诺，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法师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但现在身处险境，必须想办法脱身。

“那是因为你本来也没安好心吧。”雷诺直截了当地拿出那张通缉令，在罗曼诺夫面前缓缓展开。

这家伙故意慢吞吞的，难道是吃定了我？赏金猎人看到这个佣兵团团长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这都是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罗曼诺夫当然不会知道，雷诺只是全身肌肉酸痛使不上力气，并不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至于那张通缉令，罗曼诺夫再熟悉不过了——从十万金币的悬赏露出来开始，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查明了他的身份，而这场谈判无疑就是摊牌的时候。

好在雷诺这样把事情摆在桌面上的行为也算正直，比起罗曼诺夫自己计划在缓冲区里杀人灭口来看，几乎正直得有些愚蠢了。

赏金猎人知道，这就意味着对方还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即便他们很可能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在食物和饮水里耍了什么花招，导致他现在腹内剧痛，可对方仍然很谨慎，无疑算得上是一个机会。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早动手？！”罗曼诺夫低声喝道，他明白，在对手谨慎的时候，往往粗暴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打算把你交给那些人。”雷诺笑着把通缉令丢到一旁，指指桌上的点心示意罗曼诺夫可以吃，可对方眼神中的提防更明显了。

任凭是谁，在被人下药之后也不会轻易再吃对方给的东西了，更何况眼前这个故作高深的法师居然说不想把自己交给管理委员会？

罗曼诺夫疑虑丛生，这正是雷诺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说赏金猎人拥有几十年的经验为他指明道路，那么这位从数百年前的法师之战中存活下来的雷诺更是深谙此道。

欺诈和蒙骗只会滋生仇恨，相当于是在为日后的活动埋下不安定的种子，这一点雷诺非常清楚，因此他更倾向于直来直去的交易。

不过显然，这种交易的基础要建立在己方拥有较大优势的前提上，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本末倒置、自欺欺人的办法。

“委托人先生，我们确实早就怀疑你的目的了，毕竟那么高的定金超出了我们的预期。”雷诺把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于是一路上我都在期待你露出马脚。”

“但我藏的很好，你找不出破绽。”罗曼诺夫插话说。

“没错，你甚至还假装自己没有逃跑的经验，故意吸引一群巡逻队来测试我们的实力。”雷诺说，“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多半会在事成之后对我们不利。”

“那又怎样，你不是一样对我心怀歹意？”罗曼诺夫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盘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