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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邙山之颠 二十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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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彭乐被宇文泰阵前一番话语打动,当下收了金带,率军缓缓而退。

处于前锋的彭乐军既退,在其所部身后观望的刘丰、薛孤延二军自然不愿取代他的位置,与困兽犹斗的西魏军继续死拼,也随即撤军。

出战的东魏军三部相继地与西魏军脱离接触,他们默契地划分出各自的区域,一边清扫战场,点检首级俘获,一边缓缓退回开战前的出发地点。

此时已是日影西沉,阳光已经从强烈而清澈,变得略微暗淡,似乎掺入了一层淡淡的透明的金色。也原本一片亮白刺眼的天空,此刻也仿佛如洗般湛蓝。因千军万马驰骋而从山谷中升腾而起的道道烟尘,也渐渐变得静止,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巧手糅合在了一起,如同一幅巨大的淡黄色轻纱织就的帷幕,静静地悬挂在山谷的上空。并正以极缓慢地速度,渐渐隐没。

夕阳从西方斜斜地照入山谷,照射正在列队东退的东魏军身上。士卒们赭黄色的旗帜衣甲,在澄亮的阳光下金光浮动,仿佛翻滚漫卷的海浪一般。东魏军一路缓缓推去,如同是在一波一波的浪花中水位悄然消退的潮水。潮水过处,露出满地乱石密布一般的阵亡将士的尸体。

适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此刻突地安静了下来,偶尔只有一声长长战马的哀鸣,打破沉穆的寂静。随着人马从战场逐渐退出,越来越多的暗红色显现在大地上,最后整个大地似乎都被浓烈的血色所覆盖。

在中军观战的高欢见出战的东魏军先后退回,却不见有生擒或阵斩敌酋宇文泰的捷报,不禁心中疑惑。但前军既回,西魏军也已经乘势退入山口,继续督军再战已无意义,当下传令全军,结束战斗,退回驻地。

高欢回到中军大帐内坐定,即遣人去寻彭乐,唤他速来面见。不多时,就听传报彭乐已至,高欢急命传进。

只见彭乐大咧咧地跨步进来帐内,于高欢座前躬身行礼,

“职下彭乐,参见大丞相!”

高欢戎装未解,在大帐正中案后端坐挺直。他见彭乐进来行礼,当下伸右手作势虚扶一把,和颜道,

“免礼,汝今日力战辛苦,起来说话吧。”

彭乐再礼称谢而起。

只听高欢在上缓声道,

“孤命你贾勇穷追,务擒元凶。但见尔等相继收兵,却不知可曾擒得那宇文黑獭?”

彭乐喜滋滋地将手中宇文泰的金带呈上,奏道,

“黑獭漏刃,已丧胆矣!职下亲获其所服金带在此,特以复命。”

高欢接过金带,反复看了几眼,心中疑云更盛,随即语带冷意

问彭乐道,

“若黑獭既已漏刃而遁,汝却又缘何得获其近身所服?莫道尔以他人之物诈献,欺瞒于孤?”

彭乐见高欢不相信自己的禀报,反而质疑他所献宇文泰金带的真实性,急道,

“祈大丞相明鉴,职下绝无欺瞒呐!此物确为宇文黑獭所服,职下与他阵前面晤,亲见其自手解之,复传于我!”

高欢闻言,面色骤变,眼中寒光大盛,只听他厉声诘问道,

“汝适才方言黑獭漏刃丧胆,如今却又言与其阵前面晤,彼自解此带与汝。汝究竟是如何得获此物?黑獭竟又是如何遁逸漏网的?还不与孤一一如实道来!”

彭乐不防被高欢三言两语就问出破绽,一时不禁语塞。他此刻已经全无了方才进帐时的兴奋劲,一时涨红了面皮,低头口中不住支吾道,

“这个么…,此物实是…,职下不曾…”

只听“啪…”一声,高欢将手中金带摔在面前案上,怒吼道,

“汝好大胆!行如此之事,却还敢欺瞒于孤!须知阵前众目睽睽,岂能人人守口如瓶?但军法重赏之下,事无巨细,焉有不明!何道凭汝一言,竟可瞒天过海乎!?”

彭乐见无法隐瞒,只得将如何得到金带,又如何放走宇文泰的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了一边,最后道,

“…事即如此,然实不为此语放之。”

彭乐语毕,偷偷瞟了一眼上座的高欢。却见高欢面上似乎笼罩上了一层青气,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而他一双虎目发红,可以看到内中怒火熊熊,仿佛沸腾的岩浆一般即将喷射出火焰。

彭乐看得心底一寒,忙俯首行礼,不敢再出一声。他此时也意识到今日自己私放宇文泰的举动闯了大祸,引得高欢动了真怒,心中顿时如同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中军大帐中随侍众将见高欢已是怒不可遏,不由人人暗自凛然,当下皆屏息肃立。宽阔高大的帐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如同是画面定格一般,无人稍动。

此时隔着厚重的帐幔,可以听到大帐外东魏军正在陆续归营。到处是人喊马嘶,还不时夹杂着胜利的欢笑隐约传来。而一幕之隔,大帐中却是气氛分外压抑。众人除高欢外,皆垂首而立。帐内寂然无声,只闻听高欢强自按捺的粗重呼吸声,在空中起伏。这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沉重,似乎散发出令人窒息般的压力。

彭乐心中正在忐忑不安,却听“哗啦”一声,高欢突然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已纵身跃起。帐中众将见状,顿时将头更加低了几分,莫敢仰视。

只见高欢一个健步跨到彭乐身前,重重一拳已经捶到彭乐脸上。

“竖子尔何敢!”

高欢如同一只发狂了的猛兽一般大声咆哮道。

彭乐绝世勇将,高欢这一拳打得虽重,但对他而言,也不过当风吹过一般。但他见高欢怒极,不由心中暗自生怯,当下就势向后踉跄两步,还用手捂住面上被打的部位,装作一副被打得不轻的样子。

高欢见他如此作态,心中更加恼怒。高欢才要挥拳再打时,却发现彭乐身形高大,自己站在他面前几乎要矮一个头。高欢气得攒拳顿足,向彭乐怒吼道,

“跪下!”

彭乐忙不迭双膝跪倒,以手扶地,不敢抬头。高欢上前一掌打掉彭乐的头盔,然后抓住他头顶的发髻,用力将他的头往地面狠撞,“砰砰”做声。彭乐乃东魏军中第一猛将,此刻在盛怒的高欢面前竟如一只小狗一般,丝毫不敢反抗,任由高欢推着自己的后脑面朝地面狠狠撞。一连几下下来,彭乐的额头鼻尖被撞得发青,满面灰土,模样十分狼狈。

高欢连撞了几下,用手掌拍着彭乐的头顶怒斥道,

“尔素恃勇骄狂,目无纲纪。昔日沙苑之战,汝轻敌冒进,为敌所创,只身逃还,致我军不利,无功而还。今日竟又于阵前受收敌馈,私纵元凶。胆大妄行,骇人听闻!尔张狂如此,莫道我手中刀真斩不得汝首邪?”

高欢说罢,舍了彭乐转身回到座前,伸手抓过座旁描金漆架上放置的宝刀。只听“仓啷”一声,高欢已抽刀在手。只见白刃如芒,冷光流溢,整个帐内的气息似乎顿时一寒。

高欢大步回到彭乐身旁,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将手中明晃晃的宝刀举到彭乐颈后,眼看就要斩下。

帐中众将一时大惊。高欢向来待下宽厚,特别是勋旧部属,每多维护。今日闹得竟要在帐中亲手诛杀大将,这种事以前还从未发生过,显然高欢是被气得不轻。

众将一时纷纷跪倒,

“大王息怒…”

“事不至此啊,大王…”

“请大王暂收雷霆,从长计议…”

“求大王三思啊…”

……

帐中一时求情之声四起,乱烘烘响成一片。

高欢满面怒容,牙关咬得咯吱做声,手中刀缓缓扬起,却在众人的求情声中又缓缓落下。然后又心有不甘似的再度扬起,然而犹豫一番又缓缓落下。宝刀起起落落,如是三次。

众将都提心吊胆地盯着怒气勃发的高欢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宝刀,在彭乐头顶几度举起又放下。而彭乐暗自里浑身肌肉都紧张得绷了起来,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但他却不敢稍动,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着高欢的举动。

高欢手中的刀举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砍下去。他最后恨恨地一跺脚,口中

“嘿…”一声,然后将手中刀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求情的众将提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早有一个机灵的侍卫上前捡起宝刀归于鞘中,复置于漆架上。众人一时皆纷纷礼拜,七嘴八舌地恭维道,

“多谢大王宽宏…”

“大王诚圣人之心,仁恕爱士…”

“余等唯效死力,以报大王…”

……

此时彭乐也暗自长嘘了一口气,明白今日算是度过了难关,至少性命无忧。他忙膝行几步来到高欢面前,大礼伏拜,

“职下知错了!请大王发令,再拨五千骑兵与我,职下这便重追残敌,誓将那宇文黑獭擒来!”

高欢气得一脚揣在他身上,

“尔何放而复言捉邪?”

彭乐顿时面上一阵青白,口中讷讷,无言以对。

高欢转身回座,面上尤自怒意不息。彭乐跪在下面,头不敢抬,却不知高欢最终将如何处置自己,心中不免有有些忐忑起来。

只见高欢以手抚髯,略一沉吟,随即冷目对彭乐恨道,

“汝既贪恋财帛,罔顾国法,今日便让尔好生消受一番!”

高欢转首冷声对左右肃立的侍卫道,

“来人,取三千匹绢帛来…”

高欢再用手指一点跪在案前的彭乐,

“…与我悉数压在这厮身上!”

“遵命!”

……

过不多时,侍卫们已经将三千匹绢帛运来大帐,然后一起动手,将缣帛左一匹右一匹地向彭乐身上压去。彭乐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是双手拄地,俯首弓背,仿佛一只蹲坐土中的蟾蜍一般,任由缣帛压在背上。

三千匹绢帛码完,宛如一座小山也似,将大帐填得满满。山尖高高耸起,各色的绢帛锦绣斑斓,溢彩流光。而彭乐则完全被压在了绢帛下面,不见了踪迹。

帐内众官都对高欢这种奇特的惩罚方式感到纳罕,但此刻高欢正在气头上,却是谁也不敢再出言进谏。其中有人不免担心,三千匹绢帛,分量可不轻,会不会把彭乐给压死了?

高欢在座上面如严霜,抚髯冷眼看着侍卫们将绢帛一一堆完。过了半响,方听见高欢冷冷开口高声道,

“出来吧,些许绢帛,料也奈何你不得。”

高欢话音既落,只见绢帛堆积的小山微微抖动了几下,堆放在山尖上的绢帛纷纷滑落。接着抖动越来越大,如同是在经历一场强烈地震一般,顷刻间绢帛的小山分崩离析,最后露出下面被埋的彭乐。彭乐此刻跪在满地的五彩绢帛中,面上一副讪讪的假笑,显然分毫未损。

见他如此,高欢面无殊动,只缓缓道,

“汝今日虽私纵元凶,罪在难赦。然你力战陷阵,虏西贼王公将佐数十,亦为大功。今过既已受罚,功不可不赏,这些绢帛就算是给你今日功劳的酬赏。”

帐内众官一时哗然,这个反转实在太突然了,前一刻大家还在为彭乐的免死求情,不想最终彭乐不仅无事反又得如此重赏。三千匹绢帛,就算是在富庶的东魏,也绝对是一趣÷阁巨大的财富!

彭乐闻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这些绢帛,都赏给我了!?”

高欢肃容冷声道,

“孤向是处事以公,赏罚分明,过必惩,功必赏。但有殊功于国,朝廷岂能无酬国士?然汝若日后再敢胆大妄为,行不法之事,孤亦绝不轻饶!”

彭乐大喜过望,当下连连礼拜,

“多谢大王厚赏,职下日后唯大王之命是从,绝无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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