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别(1/2)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直至感觉到田小娟浑身散发出森森冷气,李绝情这才惊慌失措地去看她的脸。只见田小娟此时眉前凝霜,双颊发紫。竟然又是中了寒气的症状,而且似乎还要比之前那次严重。
岳靖悟和邱成德也都是齐齐吃了一惊,明明他二人在密林处,亲眼看着李绝情为田小娟传功疗伤,而且当时田小娟也分明从之前那种情况脱离出来。怎地如今又旧疾复发了?
李绝情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将她扶着坐下,自己立刻开始调功运气。只是须臾间,又是一只手搭在了田小娟的背上。
这次传功比之前还要吃力些,首先是李绝情感到田小娟体内寒气淤积,而自己的纯阳内力因为给她第一次疗伤已经耗费不少。这次阴盛阳衰,要治疗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李绝情仍然没有放弃,内力持续长久地流向田小娟体内,不断地冲击田小娟体内被寒气封住的奇经八脉。
经过半个时辰的传功,田小娟的脸色逐渐好转,李绝情额头也流出汗,相比之前更多了。他这次的内力损失不少,已是将这些时间来生出的额外内力消耗的空空如也,功力一下回到刚学到大元纯阳功的那段日子。
田小娟心里是相当的不好受,她知道铎凰那一下绝非像平常那么简单,恐怕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自己现在一不能作战二还一直消耗李绝情内力,自己简直是个拖油瓶!不,是吸血鬼!
田小娟性格一向要强,她也是在最近几年才克服了“捕快原来也会需要别人帮忙”这么个坎。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她平时是一丝弱也不愿意示。现在却要她变得和一个废人一般,倒真的不如杀了她。
她背对着李绝情,又留下了两行眼泪。李绝情站起来去扶她,道:“小娟,咱们快走吧,还有五大派等着咱们呢。”语调竟是略显疲惫。
田小娟听到这话,心道:“绝情对我已经是如此的好了,我不能再拖累他,他是有朝一日载入青史之人,怎能为我一介女流劳神费力呢?”这样想想,却先擦擦眼泪,应了一声,去牵他的手。李绝情看着田小娟刚刚哭过的脸,如美玉流痕、芳蔻弥香。只觉得心在怦怦乱跳,握着她的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嫉妒自己。
二人此时同行不同心,李绝情想着是如何找到和救出五大派,田小娟却在想自己该怎样无声无息的逃掉。
二人这就来到一处崖台,从上往下瞰,整个临天顶似乎都在脚下俯首称臣。李绝情站在崖台边,一边是探查敌情,一边又在感慨这奇景怡人。
田小娟站在他身边,没有望见荡气回肠的山景,此时却看见了山下几座低矮破落的坟。她此时身心俱疲,悲悲戚戚地想:“等绝情战斗的时候,我就头也不回地跑,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死掉。不要耽搁别人就是,绝情...绝情还有他的大好人生,他不该被我拖累...曲姑娘也好...绝情如果没有我...应该会去找她吧?还有夏姑娘...她似乎也对绝情余心未死...”
“小娟?”
田小娟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发现李绝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怎么了吗?”
李绝情指指远处一片地,道:“那儿有穿道袍和青衣服的两拨人,似乎是全真和青城,咱们去看看?”
田小娟强笑着点点头,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道:“好,咱们去看看。”
李绝情却感觉田小娟此时情绪不太对,看着她疑惑地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田小娟佯装无事发生地摆摆手道:“没什么,我好得很,走,咱们快走吧!”说罢拉起李绝情的手,开始往那边赶。但平时相处甚亲,田小娟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李绝情的眼睛,他隐隐约约感觉田小娟有些不对,但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临天顶是一座环道大山,盘盘绕绕的山路其实直接殊途同归,等众人从后山密径逃出,来到山脚下。才发现和上山的路离得不是很远,这人生也是一样,起初只看见进,看不见出。
几人顺着此前的记忆,走了一段路,果然发现两伙人正在互相作战,其中一拨儿人一半是青城剑客,一半是全真道士。他们此时正一同全神贯注的抗敌。青阳子和酉阳真人更是背贴着背,二人手上各执长剑一把,显出精神高度集中的样子。
另一拨人则都清一色的飞鱼服,腰间挎着佩刀。果真是锦衣卫,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的队伍中,出现了两个李绝情看起来十分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作贵公子打扮,头顶兽首碧玉帽,腰缠飞云江叠带。他身上有一股气质,为李绝情所熟悉,好像是富贵人家都有的书卷气,但不同于谈正南身上的善良真诚。又好像是机关算尽之人都有的内敛性,但又不同于祝战眼里的拒人千里。似狷不狷,似狂非狂。
这个矛盾的结合体,带趣÷阁从戎的文官、手不释卷的武夫。便是谈家长子谈行歌。他不知为何离开了东柳派门下,转而投入了锦衣卫之中。
在他身边的人模样清秀,但他的清秀却让人颤栗。那模样和气质,绝不仅仅是一个模样有些清秀的男子应该有的。而是那种由内至外,透露出的阴险和狡诈,而且这心术不同于男子的权谋野心,给人的感觉多是女子的嫁祸之术和勾心斗角。如果说谈行歌的阴谋有些收敛,那这个男子则是毫不介意地将它写在脸上。
此人便是西栀灭门遗孽——项广平。
项广平和谈行歌正站在锦衣卫围成的队伍里。不怀好意地望着宛如瓮中之鳖的青阳子和酉阳真人二人。
李绝情这时已经赶到,本来想立刻动手。但见项广平和谈行歌似乎没有这个意思,料想他们必定是有什么“协议”或“契约”什么的要同两派掌门商议,当即准备先在草丛中潜伏着窃听,莫要误着大事。
田小娟此时只想着赶紧逃跑,见李绝情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心急。道:“怎么不上了?”
李绝情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悄声道:“等会儿,时机未到。”
这时他在草里呆着,扒开了荆棘丛,目光透过缝隙,直直投向对峙的两帮人,同时屏气凝神,期盼注意力能够再集中一点。
驱散掉心中的杂念,整个人登时耳聪目明。远处那原本浅薄的声音,也在这厢逐渐的清晰起来:
“老道,都这当口儿了,歇歇吧。不想让全真教今天成为历史,就乖乖地听我们的话。”
这“老道”指代的便是酉阳真人,而这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懒散又傲慢,果然是谈行歌了。
“啐...你...好歹也是...东柳座下弟子...怎么能...违背良心...做出这样...这样的事出来?”
这声音听起来虚弱至极,但仍然可以分辩出是出自酉阳真人之口。毕竟是修身养性之人,即使气极,也是不肯骂一句污言秽语。
“青阳子掌门,青城派在今日上山这七大派里,算是最小也最陋的了...您不能只顾着自己身为武人的那点所谓气节,想您如果能和我们达成协议...您最多被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而青城派,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中原武林里唯一存活着的门派,他日再过一两百年,青城派定是迎头赶上,将什么武当少林都比下去。青城派桃李天下、香火满堂啊!那时候,谁是复兴推手?当推咱们青阳子掌门!”
这话说出来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又极其轻巧的把握住了青阳子的想法,不想前言那般具有威胁的意味,的不会是谈行歌这样自命不凡之人,只会是表里如一的项广平了。
这二人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倒也算是分工明确了。
李绝情心一沉,生怕青阳子受项广平蛊惑,说出些不可挽回的话,倘若到那时候自己再去救援,和谈行歌之辈又有何两样?
很多事情不必做到尽善尽美,留一点就好了。永远不要反复纠缠着盘问伴侣是否爱你,不要企图用这种场合来验证他人的侠义道。人心经不起测验,有的事情,即使你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比较好。
毕竟人在世间,难得糊涂啊!
李绝情心想:“只要青阳子掌门三个数内不为所动,我立刻施手救援。”
同时默念:“一...”
远处,青阳子面露难色。酉阳真人见他表情似乎略有所动,劝阻道:“青阳子掌门,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可要想清楚啊!”
“二...”
项广平见酉阳真人又想用所谓名门正派的那一套理论来束缚青阳子,耸耸肩,反其道而行之地笑道:“说实话,青城派这种小派我们也看不过眼。你不想入,那便算了。”说罢装作无事地转身要走。
“等......”
“三!”
李绝情怒目圆睁,从草里一跃而出。天空中一条黑影闪过,两帮人都是齐齐地一惊。李绝情轻功过人,只消得抬手间就已到了几人身边,打了锦衣卫们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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