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新的故事(1/2)
一阵冷风吹来,风里还夹杂着开过三号桥的大货车产生的煤油燃烧后的气味。坐在ATM机具旁边的保安老张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把棉衣的拉链紧了紧。老张心里总是想,自己在冬泳这个项目上已经有十多年的泳龄了,一到冬天每天都往冰窟窿里面跳,平时怎么还能感觉到冷呢?
老张掏出几乎被挤成一团的一包“长白山”,抽出一支。那支烟弯弯的,皱巴巴的,抛开颜色不论,活像一根江米条。老张粗略地捋了捋,大概把烟捋直了,塞到嘴里,用门牙紧紧咬住烟嘴,用手罩着,很费力地将烟点燃。老张猛吸一口后,半闭着眼睛,让烟在肺部停留两秒,然后奋力喷出。烟气混着冬日里呼吸形成的水汽,形成一条粗壮的白色气柱,甚是壮观。
即使感觉有点冷,老张依然喜欢站在外面。白天他喜欢呆在水里,而到了晚上,老张喜欢呆在夜色下。然而城市的夜色,让老张有点失望。老张生长在乡村,那里的夜来的猛烈,黑得透彻。不像城市里,到处都是霓虹灯,把夜显得不那么纯粹了。老张喜欢夜色,其实也不是喜欢夜色的黑,而是喜欢黑里面的一些光亮。来到城市,老张总是感叹,农村的夜,天上亮;而城里的夜,却是地上亮。
纵然喜欢夜色,老张却不能尽兴地在夜色里呆着。行里有规定,过了十月一,就算冬令时,夜班保安在夜里九点之后必须进入保安室,同时在行内进行红外线布防。
一支烟被老张抽得一点不剩,最后一点烟草燃尽,烧到了过滤嘴的海绵,发出一股奇怪的味儿,老张干瘪的嘴唇上也沾了不少咖啡色的过滤嘴烟纸。老张看了看表,意犹未尽地摇摇头,拎起椅子,走回保安室,从里面锁门并布防。
老张被圈在六平米的保安室里,躺在小尺寸的折叠床上。这本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老张却开始兴奋起来,因为冬泳队的队长在群聊里说了这样的话:“今天,感谢@河畔老张,贡献了塑料布,感谢@海水老狼贡献了木桩。感谢@长老的科学设计,感谢狮虎群每一位队员的共同努力@所有人,我们搭建了新的更衣室,为我们的冬泳运动提供了极大的方便。祝我们的冬泳事业越来越好,祝我们狮虎群里的每一位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群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互相吹捧的话,那态势活像一个传销组织。
群主所说的河畔老张自然就是保安老张。说老张贡献了塑料布,其实不然。
前几天,老张在白天把银行行长和几个员工拉到冬泳队活动和河边。冬泳队那天的活动很热闹,参与冬泳的人加上围观群众,一共有百十来号人。员工开始在人群里散发传单。冬泳队的人都很热情,对于宣传,来者不拒,健谈的还会拉着你聊几句。行长跟着显得很高兴。高兴不光是因为进行了一波彻底的宣传。老张把冬泳队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拉过来,挨个儿跟行长握手,搞得像是市长走访民生一样。搞经济的底层人员过了一把搞政治的瘾,行长的某种心里得到了意外的满足,故而高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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