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泽地（1/2）

林渡他们从旅店离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云随风而动，不似前几天的晴空万里，林渡知道，这是这个世界雨季即将来临的前兆。

“我们的动作必须加快，不然等雨季一到，雨一下就不会停下来。”乔纳森看着天空说道。可他同样也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是最为艰难的，因为他们将要通过泽地。泽地正如其名，其域内遍布沼泽泥泞，这是由于它地处低地，每年雨季时它都会变成汪洋大海。

之前路径清晰的道路开始慢慢被芦苇丛覆盖，为了避免马匹一脚踏进淤泥中，乔纳森和林渡只得下马行走，这里的路与其说是为人类准备的，倒不如说是为了鬣蜥和水蛇开辟的。到处都是湿软的淤泥和芦苇覆盖的坑渠，林渡有一次一脚踩进了一个脚踝深的坑中，那上面覆满了腐烂的苇叶和不知名的腐殖，看起来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路了，可却是一个天然的陷阱。这个陷阱让他身上干燥的衣服裤子都因为跌在泥泞中而吸饱了泥水，变得肮脏沉重。

“把它们脱了。”乔纳森看着满脸泥巴的林渡说道，“不然你的大腿和腋下要被磨掉一层皮。”

林渡有些不情愿的脱下了衣物，而乔纳森早就已经一丝不挂，他的所有衣物都被收在了马鞍旁的布袋里。

乔纳森看着那件沾满泥水的麻布裤子，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衣服和它混在一起，这样他的衣服也会弄湿的，因为他也好死不死只带了这一身衣物，在旅途中，湿衣服始终是一个累赘。

“把这些扔了，等走出这个地方，我给你去城里买一套新的，不然你就自己拿着，我不能让它把我的衣服也弄湿。”

林渡有些犹豫，咱好歹也是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脱个衣服虽然不是什么事，但离开泽地还有一段路是官道吧？那里可不会像这里一样连个人影都没有，乔纳森之前就说过，官道是一个国家的主干道，人肯定少不了，那不就成了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了吗？

他的表情随着他的想法时而挣扎时而窘迫，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藏得住事的人，能隐瞒穿越这种惊天大秘密对他而言就是一次重大的突破。

“有什么好想的，小屁孩一个，谁来看啊？”乔纳森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林渡垂在胯下的小象鼻，大笑着说道。

林渡小脸一红，这让乔纳森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真是有趣。”

林渡还没适应自己是个孩子的身份，时常会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现在他看起来连十岁都没到。既然乔纳森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干脆地把衣服扔进了芦苇从里，轻装上路。

不过身无寸缕虽不用担心湿衣服因为摩擦而擦破皮肤，但却又加重了沼泽地里蚊虫的烦扰。白天时，林渡耳边就一直有嗡嗡声不停打转，到了晚上，林渡甚至怀疑这群蚊子会因为看不清路而撞进他的耳朵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没有留下蚊虫叮咬的痕迹，而他也尽力不去挠，因为一旦挠破了，那只会更加麻烦。听乔纳森说，在这沼泽地里，有一种对鲜血气味极为敏感的水蛭，或者说是外形像水蛭一样的魔兽，它们能长到像马那么大，是一整片沼泽地的领主般的存在，不过它们一般在进食过后就会陷入长达一个月的休眠，很少活动，所以泽地的沼泽要比鲜血森林安全得多。

而林渡之所以能忍受得了蚊虫不知疲倦地叮咬，还要多亏了乔纳森给他的一种淡绿色的药膏。这种药膏装在一个黑色的小陶罐中，用麻绳把一张芭蕉叶捆在罐子颈部的凹槽上作为封盖，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奇痒难耐的地方抹上一点就能感觉到一丝丝清凉感像是透过皮肤附在骨骼上，平息了皮肤的躁动，安抚了肌肉的疲乏，缓解了关节的酸痛，要是在现世，这肯定是一剂火遍世界的奇药。

林渡对这种药膏有些好奇，他问道：“乔纳森叔叔，这种药膏是从哪来的？简直太有用了！”

“嘿嘿。”乔纳森又神秘地笑笑，“这可是普鲁斯城里最好的药师调出来的药剂，他们为了叔叔这次艰巨的任务特意交托给我使用的。”

林渡知道乔纳森肯定是在吹牛，皇家药剂师能用这种破罐子？乔纳森的虚荣心又开始作怪了，但他也不拆穿，反而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来使乔纳森的这股虚荣心得到满足，因为林渡发现只要乔纳森心情不错，就会很好说话，“真的吗，原来乔纳森叔叔这么厉害！”

“那是，叔叔当年走南闯北，在诺恩帝国还亲自带队猎杀过魔兽，那家伙有马车那么大……”乔纳森说着，不免觉得口干舌燥，便从布袋中拿出了一个酒袋，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