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莫瞒我(1/2)
半个时辰已过,安若飞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只是那沉重的喘息终是平复了,也不再呕血。
奚言看着更漏上的水一滴滴坠落,转眼便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是如此快,却又如此煎熬。
更漏仍在滴着,那水滴落在荷叶盆中,倒不如说是滴在奚言心上。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安若飞,连奚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她到何时……他心头仅有一个愿望,便是要她醒来。
将手伸进被中握住她的手,素手不改往日的寒凉,奚言轻轻捏住她指尖,想给她传些温度。
三个时辰已过去一半,安若飞仍紧闭着眼,奚言扶着额,整个人略显衰颓……侍女已往屋中送过好几次饭菜,可每次将食盒收走时,里面的饭菜都丝毫未动。
屋中也未点灯,奚言便这样坐在床前,久到他都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万籁静默,但奚言知道,大夫和护卫一定就守在门口。
黑暗中,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传来,却好似一缕光,照进奚言已经要冰冷的心。
手忙脚乱地将最近一盏灯点亮,奚言没有听错,真的是她!
安若飞惺忪着眼,迷离地看着他:“你……一直,都在这?”
“你莫说话,”奚言伸手扶住她的肩,“你才醒过来,说话会虚弱的,我去叫大夫。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喝些水?屋里闷不闷?你冷不冷,可要再多加一床毯子?”
“我……我都好。”
安若飞虚弱地朝他笑了笑,知晓他定然也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就像在寒水山主中自己照看他那般,寸步都未离开过。
须臾间,大夫已来到床前,见安若飞已然苏醒,他暗自松下一口气,否则……以方才奚言的语气,若是安若飞不醒,自己非要被活扒了皮才算。
他探询地朝奚言看了一眼,随即小心向安若飞腕间探去,只稍稍一按,随即便松开。
“夫人……已无大碍,想来,夫人从前身子便不好,这些天又太过操劳,所以才会突发昏迷……只需好好休养,再服几味温补的药,想来不日便可复原。”
奚言一直没有说话,他的面色却逐渐凝固,大夫不敢,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只以为奚言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行礼后便告退了。
奚言心头一阵冰寒,安若飞从前身子不好?她从前在大赵崇都便是司乐,等闲体弱之人,如何能应付那些繁杂事务?
更不必说自己与她成亲近两年,她的身子如何,自己难道还不清楚?至于这几日太过操劳,那便更是瞎话!从寒水山庄回来后,安若飞每日除了偶尔做些针线,便是在房中安歇,她贵为自己的夫人,怎会有多操劳!
但最近……她却总会无故落泪,从未离寒水山庄时便是如此,还时常无故出神……还有她昏迷醒来,根本都不问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格外安淡……
思虑这些,奚言已经断定,安若飞有事瞒着他。
“你与我说实话,你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奚言语调深沉,面容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安若飞暗自一惊,她没想到奚言会问得这样直接,却还是平静道:“还能怎么回事?大夫不是都说了,只是太操劳,好好休息就是了。”
“这些话别人蒙我也就罢了,你也想蒙我?还是你不肯让我知道?”
“……”
安若飞垂下头去,不敢看奚言锐利的目光。
“你为何非要问呢?”安若飞语声低低,竟似秘密被窥破般忐忑,却又带着种种无奈。
“我不该问?”奚言突然有些看不透她,却更急着将她使劲护着的那层窗户纸撕破,“你我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不该让我知道?莫非你觉得我不能为你去扛?”
“……不是,”安若飞知道自己的心事在他面前,从来都近似透明,但他还是不想让奚言知道,因为奚言一旦知道,那么三十万西南军……便再不可能从寒水山庄得到一粒药。
她正色看他:“我确实无事,你总该信我。”
“你叫我怎么信?”奚言抓过手帕掷在她面前,指着上面的血迹道,“这是你呕出来的,难道你要让我相信,呕出心血的人真的会没事吗?”
“真的没事。”
她眉目冷淡,仿佛无理取闹的是他一般。
奚言太想摔门而去,但他也知道,安若飞这样的人,愈是隐瞒,那所牵扯到的干系必然就愈大。心头怒火再炽,奚言终是捏了捏拳,忍耐道:“若飞……我们当年便说过,不管谁遇到什么事,都要对另一人坦然……这两年来,我可有瞒过你?怎么到现在,你却好似将那话忘了?”
“我没有忘……”安若飞侧过脸去,泪已从她脸颊滑过。
“这些日子,你总是在做些寝衣、手帕之类的物件,还总是流泪。就连你看我的时候,也不似从前那般。从前……你看我总是含着欣喜,可这些天,你看我却总是有些担忧,这些变化,你都瞒不过我。”
安若飞哽咽良久,果然,以奚言的敏锐,自己再如何隐瞒,他还是觉察到端倪,这来自枕边人的关怀,使安若飞再也忍不住,痛苦道:“寒、寒水山庄。”
“你说什么?”奚言当然听清楚了,只是他不能也不敢相信,“你说寒水山庄?是赵珩昱?”
安若飞闭目摇头:“冯清……”
奚言顿时如遭雷击,赵珩昱夫妇制毒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想不到,冯清始终没有放下,还是找机会对她下了毒手。
“怎么回事?”奚言轻搂过她的肩,温声道,“说给我听,别怕。”
安若飞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虽早知道可能瞒不住他,可未曾想到,他竟发现地这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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