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那个冬天,有些凉(1/2)
“你要帮我什么?又所求什么?”书生拿扇子挡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睛。
这便是聪明人的对话了,书生只问要帮什么,而非能帮什么,有些事情,不用说明,双方便已明白。
“这个你倒不用知道了,你也可以理解为想要占一条街吧。反正,你知道我也要对付雷子和蝎子就够了,有个帮手,不好吗?”萧仙已经收起了枪,语气冷漠的说道。
“那么,你现在算是在显露实力吗?”
“双方合作,当然要拿出些实力。那么,算是给你打个招呼了。”萧仙转身便准备离去,又突然停住说道,“哦,对了,打伤黑鼹的,也是我的人,在武力方面,咱们也算是势均力敌的。”
书生扇子挡住了整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萧仙彻底消失了身影,大武生才放下关刀,长出了一口气,髯口都被吹飞了起来。
“你们两个,就先回戏子街吧!这件事不怪你们,那个家伙,有些非人。”用扇子挡住脸的书生说道。
红绿组合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书生,那个灰发小子?”大武生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他清楚书生的习惯,每次思考都会用扇子挡住脸,思考越复杂的东西,便用扇子挡住的越多。
大武生,已经好久没看到书生这副挡住整张脸的状态了。
大小武生是一对苦难兄弟,幼年便被人贩子拐走,在街上强制乞讨。在一个冬天,小武生高烧难退,大武生去向人贩子求药,却被喝醉的人贩子一顿胖揍,混乱中,人贩子把破碎的酒瓶扎在了大武生的脸上,当即血流如注。因为担心俩孩子出事会影响到自己,人贩子便收拾了些散碎家当离开了,反正,人贩子这种生活早习惯了,大雪天冻死俩乞丐小鬼,查都没地方查去,只要没人闹,不过是在停尸房多两具无名尸体而已。
那天夜里,大武生用一张破布简单裹住脸上的伤口,背着高烧的小武生挨家挨户的求药。大冬天的夜晚,冷的让人心寒。所以无论大武生如何苦求哀嚎,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那暖和的被窝,出来帮帮这苦命的哥儿俩。道路上更是人迹罕至,偶尔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街上那富丽堂皇的门面店铺更是早早打烊关门,只余下一盏盏霓虹灯还发挥些善心,为小哥俩照着一条终点似乎漆黑的有些可怕的路。
也的确不能怪人冷漠,一定是那个冬天太冷了,河面都结了冰,更何况人心呢。那双眼都被大雪覆盖,哪能看到小武生濒死的模样和大武生流血的脸颊。那双耳都被寒风肆虐,哪能听到大武生撕心的求援和小武生痛苦的低吟。是了,怪天气太冷,当然怪不得人。
这么冷的天,文人要忙着写冻趣÷阁新词,煮寒炉美酒,偶尔愤慨一句朱门酒肉臭,饿有冻尸骨。富人要忙着挣钱花钱,偶尔要去新闻发布会捐款赈灾。官爷要忙着各种富农政策,偶尔要在酒桌讨论一下国家大事,都忙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是为了以后少些小乞丐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把这珍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到两个小乞丐身上,眼前这就俩孩子,以后救的,那可是成千上万,所以忽略小哥儿俩,当然也要理解与支持啦。
就像人们常说的,救你要感谢,不救也是理所当然,没错,是这样的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都是求救者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现在却变成了旁观者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一个是安慰自己,别人不帮忙是理所当然。一个是安慰自己,自己不帮忙是理所当然的。没错,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大武生便背着小武生摔在了雪地里,大武生现在都还有印象,倒在雪地里的时候,似乎那雪没有平日那么凉,甚至贴在伤口上还暖暖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白色的雪比自己干净多了。
大武生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小武生已经许久没有洗脸洗澡了。人贩子说,越脏越能博取同情,所以,不能洗。
同情,呵呵。
大武生用最后一丝力气坐了起来,他的身体手小,皮包骨头。小武生反倒还胖一些,因为每次要来的吃的,大武生都会偷偷塞给小武生,并提防着人贩子,要小武生快吃掉。他用尽力气把小武生拉到腿上,抓起了一团雪塞进了嘴里,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肚子也好像没这么饿了。
接着大武生双手又捧起了一大团雪,捂在了脸上蹭了蹭,雪,瞬间染成了血。
大武生看着手上被染的又黑又红的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那么白的雪,都被自己弄脏了。他把那团沾着血的雪埋进了别的雪里。傻笑了起来。又团了一个干净的雪球,轻轻的在小武生的脸上擦拭了起来。
除去脸上泥垢的小武生还是很好看的,长大了肯定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儿。大武生嘿嘿笑的想到。
雪球又被染黑了。
大武生远远的抛去雪球,这是他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便直直的躺在了雪地里。那晚的雪很大,飘飘扬扬的。大武生还从没有以这个角度看过下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有人在撒着一块块的棉花糖。
大武生实在想不到别的比喻了,棉花糖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给他的,好像是和她父亲吵架了,所以便把她父亲刚买的棉花糖扔给了大武生。大武生很奇怪,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还有干净衣服穿,还能洗脸洗澡,还有人疼,就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吵架,还会生气。
唉,这世界,其实还挺好看的。这是大武生昏迷前最后的一丝想法。
醒来后,大武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暖和和的。衣服是新的,自己也干净了许多,他抬头看到床边有一个老头,穿着破棉袄,正在悠闲的喝着茶。
“上帝爷爷,你好!”大武生忸怩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一说话,脸颊便突然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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