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地不容（1/2）

这一日，玉帝受如来佛祖之邀，会同三界有头有脸的仙人共同参加兰盆会。临行之时，玉帝招来托塔天王，“李天王，朕去这些时日，天界事务暂且交由你处理。”

托塔天王李靖躬身道：“遵旨。”

待玉帝龙撵飞升，渐渐消失在云雾间之后，托塔天王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此时，失去了紧箍禁制的悟空变化成了一个身穿长衫，腰系束带的凡人，一个人在一个酒馆内喝酒。

“哈哈，”悟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吐了吐舌头，赞道：“这人间的酒倒也不比那天界的差！”

悟空独自饮了数坛，醉意朦胧，站也站不稳了，刚要起身离开，却见店小二拦住他，说：“哎哎，这就走了？”

悟空道：“酒喝完了，不走还留下作甚？”

那店小二道：“酒是喝完了，钱还没给呢！”

悟空这才醒悟，但是他身上分文没有，更不知这国家的钱币长什么样子，正着急间只听门外一人揪着另一人嚷道：“好小子，你偷我钱。”

另一人道：“谁偷你的钱，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道：“这明明是我的钱袋，我钱袋里还绣着我的姓，大家看看。”说着，把钱袋翻开，众人见里面果然绣着一个张字。

另一人见状，灰溜溜的低下头，对偷盗之事供认不讳。店小二则是仍然揪着悟空的衣领，说：“别看了，关你什么事？赶紧拿钱。”

刚才那一幕，悟空恰好看到钱的模样，于是从身上揪下一根猴毛，变作一个银锭子，交给店小二。

“给，不用找了，还能少的了你的钱不成？”

店小二接过来，正所谓有奶就是娘，给了钱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好嘞，您慢走，常来啊！”

悟空没有理会他，径直出了酒店，独自一个在街道上晃晃悠悠的行走。城中百姓，有的衣着鲜丽大鱼大肉，有的衣着破烂沿街乞讨，更有几人不知为何缘由在一起扭打，却无人前去劝说，只是在旁围观。

悟空走了过去，在他们之间走过，其中一人撞到悟空，反而怒气洒在悟空身上，抓住悟空的领子，道：“你小子，没长眼啊？”

悟空醉意熏熏说道：“长了，而且还长了一对火眼金睛，能辩天下妖邪之物，却有点青光眼，而且还迎风流泪。”

那大汉哪里听得懂悟空所言，只是道：“说什么呢？我说你撞到老子了，是不是找打？”

悟空一听：“你说要打我？”

大汉道：“废话，打的就是你。”说着，一拳打在悟空头上，只听咔嚓一声，他近两百斤的身体竟而自己飘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不说，打悟空的胳膊也断了。

“嘿嘿，自作孽，”悟空拍腿笑道，“你这有眼无珠的东西，也不看看俺是谁。”说着，现了本相，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

诸人一见，顿时惊呼四散，大声叫嚷：“妖怪，妖怪。”

悟空见状，不由大笑：“哈哈……妖怪，妖怪。”

他大声笑着，声音中不知为何有些苦涩，眼角不觉流下两行眼泪，也许，是起风了吧。

惊吓了百姓，悟空也没有了任何闲情逸致，于是驾云来到了山林之中，果然这偏僻之地，才是最清净的。

可是，清净只是暂时的。

忽然，安静的山间刮起了阵风，护世四大天王连同巨灵神将，率领几十名天兵出现在悟空身前，明晃晃的兵器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孙悟空，你打杀无辜，打死天兵天将，又打死土地，犯下天条，奉天王之命，捉你回天庭。”

悟空火眼金睛一睁，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的确打死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天兵和两个妖精，但几时打死土地了？”

东方持国天王将手中琵琶一竖，怒然道：“你还想狡辩？土地元神归天，向天王告状，分明是死在你的金箍棒下。”

对于这等事，悟空经历了几次被冤枉，也懒得去解释，反而闭上了眼睛，说：“天庭是你们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多说无益，唯有兵戎相见。四大天王与诸神将相视一眼，立时亮出法宝冲了上去。然而，五百年前他们不是悟空的对手，今日又如何能打得过悟空。

几百个会合下来，每个人身上挨了一金箍棒，回天庭复命去了。

悟空躺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这时，只听一阵声响，悟空道：“怎么，还想来？”

“孙悟空，来什么？”

小蜻蜓出现在悟空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只是此时的她脸上颇有疲惫之色，连衣服也有些地方破损了，可想而知她这几日找悟空吃了不少苦头。小蜻蜓的出现，让悟空吓了一跳，差点与小蜻蜓的头相碰，“你这个小妖精，怎么是你？”

小蜻蜓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为什么不是我？大圣，刚才你要来什么？”

悟空白了她一眼，道：“干嘛要跟你说？”

小蜻蜓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听了，悟空大声笑了起来，“我孙悟空的朋友遍布三界，最次也是四海龙王，哪里轮到你这个小妖精了？哈哈，真是可笑。”

小蜻蜓道：“是，是，你神通广大，有七十二变，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我连一千里就要飞上两天，哪里配做你的朋友啊！你就当我是一个跟屁虫，一个烦躁的时候可以倾诉的人就可以了。”

悟空听了有些不耐烦：“你烦不烦？”

看到悟空起身，小蜻蜓忙跟了上去，“大圣，你别走啊，我可以洗衣服，可以做饭，会做很多事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就行，让我坐坐你的筋斗云。”

“不行。”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从前……”

“不行！”

“诶，大圣，你等等我啊！”

不管小蜻蜓怎么说，悟空总是不答应。不过，这一次，悟空没有飞走，也没有极力赶走小蜻蜓。在与悟空相处的这几天，小蜻蜓总是忙着为悟空做饭，做许多好吃的，比如童子鸡、烧子鹅……野外食材又多，小蜻蜓法力不行，做菜倒是有两下子，做出的肉嫩滑多汁，肥而不腻，而悟空也开始习惯她的侍奉。

不由得，悟空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唐僧，自语道：“每天像大爷一样坐着吃，躺着睡，还真是舒服。”

这一日，小蜻蜓依然似往日一样，寻找了食材，准备为悟空做饭。然而，等她回去，发现悟空扛着金箍棒，周围站着梅山六兄弟和二郎神，在他脚下还有一条龇牙咧嘴的狗。

悟空咯咯笑道：“二郎神，五百年前如果不是太上老君拿金刚镯砸了俺的脑袋，我还真不一定输给你。”

二郎神也笑道：“我承认，所以我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跟你再决高下。”

悟空道：“好，那就来吧。”

二郎神道：“请。”

瞬息间，两个人便消失在眼前，远处的一座山头，忽然崩塌了。

片刻后，风云变幻，天崩地裂，悟空与二郎神各自施展变化之功，斗的天翻地覆。

小蜻蜓淡淡一笑，竟然默默走到悟空晒太阳的石头上，坐下来，将手中的荷叶和鱼小心的剥洗干净，生好了篝火，准备等悟空回来。她的眉淡雅清秀，她的薄而温软，她的脸不甚惊艳，却尤为好看。

一日，两日，三日……

一月，两月，三月……

小蜻蜓始终没有让篝火熄灭，也不曾让手中的烤鱼变凉，不过因反复烧烤，那鱼已经不成样子了。

每天，她都会望着悟空消失的天际发呆，累了就躺在这光滑的石头上睡觉，不吃不喝。

这时，悟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他走的有些艰难，威风却丝毫不减。

看到已经沉睡的小蜻蜓，悟空接过了她手中的烤鱼，焦糊干涩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而悟空却吃的津津有味。

小蜻蜓醒了，看到悟空，“大圣你回来了？”

“这不能吃了，我重新给你烤一份吧！”

“不，”悟空拦住她，说道：“这很好吃啊！”

看着悟空满嘴的黑渣，心中有些温暖，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这烤鱼，帅的掉渣。

吃完后，悟空抹了抹嘴，说：“你不是一直想坐筋斗云吗？”

小蜻蜓惊喜道：“你答应了？”

悟空说：“带你去东海逛逛。”

“好啊。”小蜻蜓蹦了起来。

在筋斗云上，九霄万里云端，小蜻蜓向下观望，但见山河秀美，忍不住赞叹道：“好美啊！我以前一口气只能飞二三里，离地只有四五丈！”

悟空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小妖精除了傻一点，还算不错。须臾间，行至东海，悟空道：“你会不会水？”

小蜻蜓摇了摇头，“不会。”

悟空叹了一声，将避水诀的法术传授她，小蜻蜓很聪明，况且这避水诀很容易掌握，几遍下来已经烂熟于心。悟空轻喝一声，东海之水自动分向两旁，二人便直奔龙宫而去。

“老龙王，老龙王！”

那东海龙王敖广蓦地一惊，知道是悟空驾到，忙出来迎接，“大圣，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悟空道：“自然是想老邻居你了，特来讨杯酒喝。”

敖广大声笑道：“哈哈，大圣真会说笑。”这时方才看到悟空身后的小蜻蜓，“这位是？”

悟空怔了一下，解释道：“噢，一个新交的朋友而已。”

敖广点了点头，会意道：“哈哈，大圣既然皈依佛门，自当斩断七情六欲，怎的又交起相好的来了？”

悟空道：“老龙王真是胡说八道，老孙哪有那种闲心？快弄些酒菜，与老孙解解馋。”

敖广听了，立时召唤手下虾兵蟹将，“上酒。”

“是。”

小蜻蜓跟着悟空身后坐下，却没有心思吃酒，而是不住的观望顶上的水晶宫，气派辉煌，美艳绝伦。那悟空饮下一杯，满足道：“好酒，好酒。”

敖广道：“大圣既喜欢，那就多饮几杯。”

“倒上，倒上！”

……

幽冥山，唐僧坐在石洞之中，闭目念经，而沙僧和八戒则是躺在一旁的石头上，各自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着继续取经的事，也许是想着什么时候散伙，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

通臂猿猴走了进来，看着泰然自若的唐僧，笑着说：“你这和尚，真是奇怪，我既然答应孙悟空不伤害你，放你西行，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唐僧睁开双眼，眼神沉静如古井，“我丢了东西在这里。”

通臂猿猴微感奇怪，说道：“你一个穷和尚，能有什么东西，若是金银珠宝，我倒是可以送你一车。”

唐僧摇了摇头，说道：“我丢的东西不能以金银来衡量，而且只能他自己回来。”

通臂猿猴似是明白了什么，轻轻走到唐僧身前蹲下，看着唐僧说：“你是说悟空？”

唐僧默然，“是，我丢了徒弟，而悟空失了本心，我们都需要在这里找回来。”

通臂猿猴轻笑两声，“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是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了，也不再是你的徒弟，是你亲口将他逐出去的不是吗？”

闻言，唐僧不再言语，坐在那里念经。通臂猿猴站了起来，看了看同样望着他的八戒和沙僧，说：“你们两个都有自己的私心，有未能了结的尘缘，难道也要跟着这个迂腐的和尚吗？”

八戒不语，沙僧冷笑。

通臂猿猴走了出去，在走到洞口时忽然想起一事，转过来说道：“噢，对了，还有条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