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待栀子花开的季节（1/2）

（一）

我家境还算优越，父母都是公务员，是典型的大院子弟，父母感情并不好，要离不离的。

在爸爸的介绍下我来到一家很一般的公司实习，和我一同来的是我的发小方卓，我俩一起长大，个头一直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她像吹气球一样被吹的滚圆的，五官却精致的过分，都说心宽体胖，胖子心眼实在，所以她对外宣称的就是她的实际身高168，我就不愿意跟她站在一块，尤其是熟人的时候，我的168岂不穿帮了。同样的身高不同的宽度显得她大了我好几圈。我习惯叫她方卓。

4月1日，多不吉利的日子，我穿着我妈给我买的贵贵的紧身连衣裙，半高跟鞋，看着我那S得曲线我自己都忍不住流口水，卓子倒自在，一身阿迪达斯，我俩往人前一站，这都什么组合。很不幸的是我妈压着我一起去见经理，我都多大了，像推销产品一样的被带着，真是别扭痛苦无奈。

“妈，这衣服太紧了，而且我有点冷。”这家小公司空调开得很低很低，里面的职员都穿着外套，就我傻不拉几的露胳膊露大腿。

“少废话，你想想你平时的衣服能穿出去吗？掉三挂四的穿着都给我和你爸丢人。”我妈面带微笑恶狠狠地说。

“卓子，你外套叫我穿一下，我冷。”我对着嚼口香糖的方卓心说。

方卓很是大方，这就要脱，被我妈一把拦住。

“卓子啊，你快救救阿姨吧！你俩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你看小北，钱花了不老少，买的都是破烂，关键时刻一件像样衣服都没有。”我妈皱着眉头盯着我俩，从头到脚盯了三四遍，再盯一会我就要被盯化了。

“干妈，小北衣服挺好看啊，我是肥穿不进去，我要有她一半的身材我要比她穿的还奇葩。”我俩相对使个眼色，笑了。

“我衣服怎么了？都是青春潮牌。你看我现在穿的跟参加葬礼似得，一下子显得我老了10岁。”看我妈又要唠叨我立马封住她的嘴。

“呸呸呸，大姑娘家的能不能听妈一次？”我妈掐着我的大腿。

“载掐丝袜就烂啦，您直接给我送三里屯站街得了......”

正说着，传说中我爸的好朋友卫总就蹒跚而来，为什么说他蹒跚呢？因为他胖的活活像三个球对制而成，头，上半身和下半身。

“哎呦，李姐，你好啊！不好意思刚刚特别忙，怠慢怠慢。”

“哪里哪里，这是小女北小北，这是方卓心，快，快叫叔叔好。”

“卫总叔叔好！”卓心倒是机灵，直接叫上了，还不失分寸。

我点头示意：“叔叔好!”

“这是老二是吧！”卫总对妈妈说。

“是啊，她姐在咱老家已经结婚了，她姐乖，这个老二不太听话，还得您费心啊！”我妈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鄙视我的机会加以鄙视我一番。

“哪里呀，多漂亮的姑娘啊！随大姐。”

听到说我像她，我妈晓得跟朵花似的呀！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我还是觉得我像我爸。

短暂的交谈之后，我被安排在了销售部，最最靠窗的那个位子，第二天早上来上班。

回到我和方卓心合租的公寓里，妈妈已经搭最近一班飞机回家了。我左想右想都不对劲，这是一个贸易公司没错，可数来数去总共就那么7个人，卫总说有的跑业务的去了，可数数办公位也就不到12个，我在这家小公司里做销售，也就是业务员，有前途吗？具体是干什么也没交代我啊？

“卓子，咱明天就上班了，你觉得咱做的这个是我心目中那种白领吗？喷着名贵香水穿梭在CBD。”

“大姐，咱可在五环开外哪来的CBD，那公司楼下的成都料理倒是还凑合，比这公寓门口的要干净些。”

“我有点不甘心。”我闷闷不乐的说。

“怎么了？有我陪着你呢！”

“你仗义我知道，可怎么说我都来到北京了，怎么能在五环开外混？回学校了说出来岂不被人想笑话，还是我爸介绍的。你说我小北姐的脸往哪隔？你姐夫的脸往哪隔？”

“你们还联系吗？”卓心小心翼翼的问。

“嗯，他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加油别怕，上次分手没分了。”

“你真要跟他分手啊？”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很脆弱，一不小心就淡了。我也搞不清现在的状态！”我失落的看着手机，总幻想着齐晨立刻回打来电话。

“美女，我想看你照片，你都发给你了，这不公平。”原来是李和那个阴魂不散厚颜无耻的人又来骚扰我。

“我怕你看到我以后会流鼻血。”我反调侃他说。

“我已经把鼻子堵起来了，你发吧！”

“我明天要去一家小公司里上班了，睡了，不聊了。”

“你怎么能到小公司里呢？要去就要去大公司实习啊，看看自己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李和的这句话激起了我的兴趣。

“可我什么也不懂啊！”我也不知道一向高傲的我为什么会和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说这些。

“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在好多求职网站，把简历发一发总会有慧眼识你这个英雄的。”

“我睡了，不说了。”

李和果然没再回过话来。

早上六点半就被方卓一小心翼翼的挠醒，她很了解我，我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天杀的，我已经有几百年没九点以前醒过了，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要赶公交啊宝贝，你不想第一天就迟到吧，我们可是在五环外啊！”方卓一边唠叨边唱起了《五坏之歌》。句句都在刺痛着我的心。

“别人都是挤破头往中心钻着上班，咱是住三环却坐着地铁去郊外。”我愤愤的起床

“我一定要化个美美的妆”我说

“你这是要勾引总裁的节奏啊！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可别忘了咱的总裁是你卫叔叔，那个长得像大白的人。”方卓嘲笑着我。

“那也要美美的，万一隔壁是长得像吴彦祖的总裁呢？万一路上偶遇宋思明一样的市长呢？”我恶狠狠地刷着我的睫毛。

“你是硬要努力往小三二奶里凑我也没办法啊！”方卓一摆摆手招呼我吃早餐。

“这个点居然有早餐？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我很是诧异。

“趁大小姐熟睡时悄然使之楼下买的。”

“北京人都不睡觉吗？这么早起来劳动。”

“早起的大部分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外地人，而且你住着月租8000的房子，已经够可以了。别闹得自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没见过世面。”方卓一咬了一大口油条，催促着我出门。

这一路上你推我挤，蹭掉了我化得美美的妆，心里暗暗骂着别人娘，心情坏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一路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来到公司楼下，破破旧旧的楼破破旧旧的马路。时间刚刚好，八点58分打了卡。

“卓子你是开了挂算好的吧！真准。”我不禁佩服的说。

“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不来早点？”

闻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不肥不瘦的中年女人冲着我俩大声的说。

方卓一上前一步：“阿姨你好！”

我勒个去，心里凉了一半，看电视剧里职场表述，我们这是已经被判了一半的死刑。

“阿姨告诉你们，以后来早一点，自己的位子自己都不收拾等我给你收拾呢？”中年女人尖着嗓子说。

“我管你们走后门还是走前门进来的，进了这个门就得守规矩。”我仿佛看到了容嬷嬷对待紫薇小燕子时的表情。

“好的，阿姨，我们明天一定早来，我么就实习一段时间。”方卓一分不清状况的娓娓道来。

“就实习几天你们在家里待着好了呀，实习鉴定书让父母拿过来盖个章好了呀，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做实事的。以后叫我王姐，懂不懂？王姐。”

这下可好，看情形我们是已经被判了死刑了，而且连死缓的时间都没了。

我和方卓一不约而同的对视耸耸肩，坐到位子上开始收拾。

“别再桌上摆着些花花草草卡卡通通，这不是幼儿园，你，先把公司简介背熟了来找我。”王姐隔过四五张桌子对着方卓一喊，其他同事不约而同一起看向她，然后低头私语着。

方卓一扭过头悄悄对我说：“哎！这个王姐好像不喜欢我们。”

我说：“这不废话吗？我用脚趾头看都看出来了，你叫人阿姨人能高兴吗？谁要敢对着我叫句大姐试试，我非抓烂她的脸。”

“大姐，你的衣服真好看，我妈前几天去蓝色港湾看了要四千多没舍得买。”正和方卓一说悄悄话，就有着不合时宜的声音飘过来。

我扭头看过去，一个我认为比我老的女人正用也许是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我无奈的笑笑说：“是啊，是不便宜啊！”

此时我恨死我妈了，她收走了我所有青春靓丽的衣服，留下这些一个个价值不菲的中老年服饰给我，上帝啊!赶快把表调快到周末吧，我好去买衣服啊！

方卓一碰碰我的胳膊说：“要不要我去抓烂她的脸。”

“不用了，我在心里已经把她抓烂了。”我说。

晚上九点，累的跟狗一样的回到公寓。

“我想回家，我脚疼，不想和一堆人挤在一起，我觉得我都臭了。”我哭丧着说。

“长征才刚刚开始，明天还得继续呢！”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我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