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宋一别上车的时候,车上还只有几个人。他一眼就看到头抵着玻璃窗的徐说,她仍旧坐在来时候的那个位置。
宋一别自然地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徐说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起初以为是橘子,仔细一看才发现全是橘子皮。她抬头,用眼神询问。
“你不是晕车吗,多闻闻这个可以缓解。”宋一别在她身后坐下,慢悠悠地解释道。
徐说低声吐出一句“谢谢”,头又靠回了窗上。
“还是不舒服?”
“没有。”
“那怎么一个人提前上来了?”
前面没再传来声音。
“明天有空吗?”沉默了几秒,宋一别加上一句,“补课。”
前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宋一别看了眼窝在靠背里的徐说,忽然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像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奶猫。不高兴的时候就趴在地毯上谁也不理,要是实在被宋一别逗烦了,它便有气无力地哼唧几声。
宋一别兀自勾起一个笑,手往包里摸了摸,掏出刚学会折的小帆船和小桃心,想了想,把帆船往前面轻轻一扔:“送你。”
徐说捡起怀里的折纸,看了好一会儿:“这帽子还折得挺可爱的。”
宋一别闻言,哼了一声。
徐说见人还没有来齐,又从书包里拿出语文课本来背。
“看什么书?”
“背课文。”
“哪一篇?”
“《廉颇蔺相如传》”
宋一别“哦”了一声,想了想,又故作浮夸地长叹了口气:“蔺相如真惨。”
徐说的头从玻璃窗上稍稍抬起,略微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
宋一别也学徐说把头抵着玻璃窗:“那么个英雄,最后还不是被秦王给杀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
徐说越听脸越黑,把头又转了回去。半晌,她有点无奈又好笑的声音才传过来:“那个是荆轲,你说的是荆轲刺秦王。”
宋一别听出她的心情没那么低沉了,满意地低下头,摆弄着手里剩下的那个小桃心。
徐说问:“你要补哪一科?”
宋一别想了想:“地理吧。”
“地理?”
或许是听出徐说疑惑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你语文那个样子难道还不是你的极限吗”的潜台词,受到智商碾压的宋一别轻轻咳嗽一声:“不是我说,语文考试又不会问你蔺相如是干什么的,而且这些课文里面秦王老是反派角色就很容易搞混啊。”
“那行,明天把不会的题带上,我给你讲。”
“明天九点,省图?”
“嗯。”
徐说垂着眼拨弄了几下袋子里的橘子皮,然后拿了一块薄薄的出来,放在鼻尖底下闻了闻。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想到以前茶几底下常年备着的水果糖,小小的,透亮的,是能让人心情变好的东西。
可惜后来她因为吃太多了长蛀牙,半夜里常常痛得辗转难眠。
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美丽的东西。美丽和危险都是共存的,徐说再清楚不过。
就像宋一别。
最后一批人也上车了,秦天详往这边走过来。徐说把手里的帆船夹进课本里,又把语文书放回背包。
车身开始抖动,徐说看着窗外,灰尘被远远地扬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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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去的时候大家还兴高采烈,那么回来的时候就都无精打采了。
这个天气本来就热,又去敬老院忙活了一天,每个人基本上都是一身汗又累成狗,一听到回教室还要上一节自习课,一个个嘴里都开始大声喊着“不活了”。
“完全就是没天理,灭人欲!”季湉湉狠狠地跺了跺脚,背上的粘稠感让她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自习,只想回家冲澡。
看了眼前面背挺得像趣÷阁杆一样直的徐说,她不禁凑过去看:“我去,你也太牛了吧徐说,学霸都是这样争分夺秒的?”
教室里闹哄哄的,徐说往她耳边说话:“你也多看看书吧,马上就要期末了。”
“你可别学他。”季湉湉撇撇嘴,身子立马缩了回去,看了眼旁边同样埋头做题的秦天详。不一会儿,她又兴奋地蹦起来,“对了,放学过后一起去吃冰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冷饮店,味道真的超级棒!”
“我还要去烧烤店帮忙诶。”
“哎哟,徐说啊,你怎么除了打工就是学习,一点丰富的课外生活都没有!”季湉湉大手一挥,武断得像个古时候的暴君,“下星期是蒋丽生日,你一定得出来玩儿。”
徐说有点犹豫。她不是看不出蒋丽不太喜欢她,可是季湉湉那样子又不像是随随便便就能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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