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焦城还魂(五)(1/2)
章五:
十五拿了这符,其实只剩下半张。
绸致冲起来与他厮打。十五随手一个诀就将人定在了床上。
黄色的道符用丹砂画着神秘的符号,看似毫无规律可循,而且只有一半。十五一时半会瞧不出来历,也许之前见过,倒是这符下角的六瓣梅花,怎么眼熟的很,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属于哪个修道世家的。
这是家纹么?修仙界的世家往往都有属于自己的家纹表示身份,从服饰发饰一一区别,尊显身份。而三清观的家纹是仙鹤,绝不会是这般花里胡哨。
焦十五眯起常露笑意的眼,目光疑惑,总觉得今早见过。忽而眸中一亮,他忙朝着自己右手看去,在手背上侧边靠近小拇指的位置。
从衣袖抖出只修长的手掌,皮肤白皙手指削薄,小拇指侧方有一个六瓣梅花疤痕,与这符咒上的别无二致。
十五还真记不得这是如何来的,以前还想着许是少年时纹上附庸风雅的,现在于符咒见到知是家纹无疑。
他从三清观醒来的,所以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三清观的人,从未怀疑。听那说书人讲过三清观的事,若是真的,那他就是三清观最后一代门生。可为什么会被烙上不属于三清观的家纹?
前尘茫然,恰似大雾团团,搅得十五头疼,烦躁的闭上眼念诀静心。
待静下心来,头疼也少了许多。十五朝床上脸色酱紫的男人望去,“说吧,是怎么用它救的你家小姐。”
被定在床上的绸致满脸怒容,嚷嚷着把东西还给我。
十五笑,弹指间并拢的两指间燃起了火焰,“你要是不说,我就烧了它。”
老实巴交的绸致是第一次见有人凭空取火,双眼瞪如铜铃,看来这青年还真不是普通人。眼见那火已经烧到了道符边,痛心疾首的老实人终于还是说了,“化灰兑水。”
“哦。”十五走近,懒得兑水,倒捏着道符直接烧起,灰正好落在绸致膝盖处,“你也不怕这玩意儿害死人。”
绸致疼的抽搐,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意义,只等身体好了再去一次三清观。
十五却看透他心思,“莫要再去三清观,你遇上的是我,要是其他孤魂野鬼,你觉得你还能活着?”
绸致不语。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十五吹灭了火,“林秋娘是个活人,不需要这东西来续命。”
绸致依旧不说话。
“焦七家里人来闹过,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十五坐在窗边不打算离开,“不如与我说说那天在乱葬岗看见了什么?”
内心挣扎片刻,绸致怒气盛然的讲述起来……
与纲武和云姑所言大同小异,只是林秋娘醒来后分明记得与焦七他们的厮打侮辱,那林秋娘为什么不恨呢?
绸致的解释是,小姐心善。
十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老实人,翻出窗口便飞走,并不打算回去听说书了,怕老先生被他气出病来。
城中雨停。
天边流云飞动像是拖着一块厚重的绸布,乌云堆叠显得暗淡低沉,长街寂静起着风。
十五负手飞过了大半个焦城,他寻了半天才遇到一个识路的,找到一家做墓碑的铺子。
说明来意后,戌时已过,那墓碑终于做好。
雨过后的夜空升起一轮弦月,几点星辉,看来明天是个好日子。
十五给了银子便拎起墓碑走人。
年迈的工匠看着单手将石碑拎走的青年,他直揉了揉眼,这人下午过来说要刻碑,问刻什么,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给个,还要了一碗朱砂。
他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人,倚门望着那清瘦的背影走远感叹道,“古有项羽扛鼎,今有单手拎碑,后生可畏啊。”
出了长街十五就运起轻功,凭借印象寻到了林秋娘简陋的坟前。
他刨了这个空墓,用黄纸撕了个小人,点朱砂写了几个字,再用符咒包裹好放在草席中,最后将这坟墓恢复原样。
十五将带过来的石碑往坑前一竖,指尖用力,石碑往下直接陷了进去,等差不多了,他拿出朱砂点了手指在碑上写下林秋娘的生辰八字和出事的时间。
指尖拈着一张黄纸,那黄纸燃烧的极其缓慢,他薄唇一张一合念着往生的经文,在夜里轻轻的声音一吹就散开来。
如霜的月光度满大半个乱葬岗,青年修长的身影投在碑上,没被遮住的青石碑上隐约露出个深色字体——怒。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眼、耳、鼻、舌、身、意。他观察林秋娘这几日来,她与常人无异有喜有忧,有思有悲,独独少了怒,而怒积怨为恨,不生死不灭,非妖非魔非鬼。
至于那条死狗,应该是撞见焦七他们的好事才失了性命,后与林秋娘邪恶的怒混到了一起。
忽而一阵惨烈的狗叫声,腥臭袭来,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
“汪!”
十五指尖的黄纸烧的只剩一小半,却被突然打断,体内运行的内力乱了规律开始逆流。他忍住异样闷哼跳开,却见一个蓝色襦裙双鬟髻的女子站在那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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