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十五章（1/2）

西风城里，暖风阵阵，万人空巷。

东西两市，八十余坊，两千余人全都集聚在玄雀大道旁，脸上神采奕奕，都在讨论着今日沈姑娘的案子要升堂的事情。

且说这衙门，一般没有大冤屈是没有人不会开堂审理的，毕竟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各家把各自的名声看得无比重要，宁可把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都咽在肚子里，也不肯让乡亲们指指点点。

况且沈鱼的恶名流传已久，所以的今日要审理的案件又成了西风城相谈的大事。

冷霜看向还拨着算盘的主子，戏谑道：“沈姑娘的案子今日开堂，主子不去看看吗？”

林尽染低着一张好看的脸，斜眼看着他，凤眼一暗：“你很闲吗？店里没有生意要顾？”

冷霜看了看连只苍蝇都没有的弄花坊，又瞅了瞅主子阴沉的神色，瑟瑟发抖，不敢反驳，自从沈姑娘入狱后，主子的心情就变得越发的阴晴不定了。

李尽染本就话少，冷霜又不说话，大厅里只有手指撞击算珠的声音。

忽又想起了什么，冷霜小心翼翼的开口：“对了，主子，你让我查的那个男子我查到了。”

林尽染微抬起头，凤眼淡漠的看着他。

“那少年是知府大人小妾的儿子，原来一直寄养在祖父母那边，可这些年知府夫人膝下无子，知府便让人从老家接了回来，先送去县衙重点培养。”

低低沉沉的嗯了声，林尽染又垂下头，凤眼钉在了账本上，

抹了抹鼻头，受不了这里沉寂的气氛，冷霜嘴里说了句：“我去对街县衙看看。”

脚步一旋，一转身，差点撞上正迎面走来的薛笑。

薛笑闪身给冷霜让了道，走进林尽染，眼里满是讥诮：“外面这么热闹，掌柜的不去看眼吗？”

林尽染把账本一合，凤眼含冰：“你也很闲吗？”

薛笑嘴角一勾，把手中的饭有条不紊的放在桌上：“若是真的闲，我便也去县衙门口看好戏了。”

凤眼瞟了瞟窗外，人流从各条小道聚集到了县衙门外。

虽然县衙还未开门，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把府邸挤了个水泄不通。

林尽染轻嗤了声：“无聊。”

可脚步就像被粘住了般，一动不动的立在窗前。

忽听沸腾的人群里传来一声：“来了！来了！”

紧闭的紫檀木门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令人肃然的摆设。

人群拥挤着往前挤去，脚步推搡着，皆伸长了脖颈看热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县太爷坐在太师椅上，肥硕的身躯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惊堂木，目光轻蔑，半秃了的头顶上是“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差役们分列两旁，庭仗底部碰着地面，口中喊着“威——武——。”

见府衙门口百姓们还在吵吵嚷嚷，惊堂木往桌上猛地一拍：“肃静！”

惬意把手中的茶呷了一口，县太爷眼睛往上一翻：“带犯人——。”

沈鱼今日着了一件赭石色的锦缎长袍，是昨日娘亲探监时送来的，娘亲红着眼眶，一脸认真的对自己说：“娘亲知道你性子倔，若是明日挨了板子，这颜色也看不出血迹。”

还没说完就又要落泪：“我和你爹明日就不来了，怕看到你受苦，我们又无能为力。”

沈鱼刚想安慰，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小满便风也一样的走了。

叹了口气，沈鱼看到站在差役们最前面的江蓠，他今日虽穿了官衙的衣衫，但并没有穿得齐整，衣袍松松散散的披在身上，

江蓠也看到了她，冲她眨了眨桃花眼。

沈鱼回给他一抹浅笑，这几日多亏了江蓠，她在牢里变得舒适不少。

瞥到正对面的县令，以及在他旁边的通判大人时，杏眼蓦的转冷。

县太爷芝麻眼一瞪，胡子一吹：“大胆犯人，见到本县令为何不跪！”

身后押着沈鱼的差役狠狠的往沈鱼膝盖上一踢，沈鱼身子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又将惊堂木拍得砰砰作响，县太爷高声道：“带苦主——。”

人群一阵熙攘中，李取大摇大摆的上来，嘴里还闪着一抹亮光，像是吃早饭没擦净的油。

接着重重的往地上一跪，惊得地上都抖了几抖。

县太爷挑挑眉毛：“你状告何人？又因何故？”

李取跪着作了揖：“回禀老爷，草民状告沈家大小姐，无缘无故的，当街将我鞭打至重伤。”

“有何人为证？”

“弄花坊里的民众和草民的轿夫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差役将手里的证言递上，县太爷看都没看一眼，问沈鱼道：“你可知罪？”

沈鱼咬着一口银牙：“民女不知，是李公子强抢少女在先。若非如此，民女也不会犯下错事。”

县太爷见她还不死心，松开手中的惊堂木，朝差役摆摆手：“带证人——”

一名少女被簇拥着带上来，身上穿了件荔枝红缠枝长衣，发髻上配了件白色绒花，玉足轻点，纤腰微扭，盈盈的福了一身：“民女见过青天大老爷。”

县太爷吹了吹胡子，目光垂涎的看着地上的少女：“起来罢。”

那少女低眉顺眼的说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