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牛抵命(1/2)
我不知道江莱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乱了分寸。情急之下,我只好把她背了起来,想回家向爸妈求助。
爸妈此时正站在门口等着我迎新娘过门,结果却看到我背着江莱一身狼狈模样。原本红光满面的父亲脸色沉下来了,连忙让我把江莱背回了新房。
“儿子,你这好端端的接亲,怎么就弄成这样子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江莱,父亲沉着脸问我。
我不敢有丝毫含糊,连忙将刚才在兴田桥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父亲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腊肉色。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死过去的江莱,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翻出了一个红木箱子。
这个红木箱子是昨晚江常春交给父亲的,说是替江莱准备的嫁妆。可让我奇怪的是,这箱子里头放着的并不是衣服或者首饰,而是一沓沓钱纸香烛。
这让我感到很不解,今天是我和江莱成婚,可江常春送来的嫁妆为什么也跟那阴媒人一样,都是一些给死人用的东西?
父亲在木箱子里头找了好一会,随后拿出了一支红蜡烛,在江莱的旁边点着了。
这蜡烛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被点着后居然冒起了一阵淡蓝色的火光。可这火光刚刚跳动了两下,却又突然诡异地熄灭了。
蜡烛灭了,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父亲看到这一幕却仿佛遭了个晴天霹雳,整个人猛地一颤,登时脸色死白!
我问父亲怎么了,父亲急得团团直转,“人死如灯灭,江莱的灯火已经熄了,她不是昏死了过去,而是被那阴媒人扣住了魂呐!”
“那阴媒人之所以又出现在桥上,只怕是不甘心你枉了他的阴媒,所以才对江莱下了毒手!”
父亲说得玄而又玄,而我不敢对他有丝毫怀疑,一股深深的愧疚感尤然心生。
江莱下嫁给我本来是我莫大的福气,可因为我的原因却让她凭空遭了这么一劫,这让我万分自责。
父亲的脸此时也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一拍大腿,“余笙,你跟我来!”
说着,父亲便拉着我走出了屋,来到了屋后的牛棚前。
牛棚里,此时躺着一头骨瘦如柴的老水牛。老牛的岁数比我还大,如今早已无法再耕作。
在我们这儿,水牛老了不能再耕田了,通常都会被卖去菜市场。可我舍不得老牛,在我的苦苦哀求下,父亲还是把老牛留了下来。
可现在江莱被人扣住了魂,父亲不去想办法,为什么却把我带我来这儿了?
“儿子,快给老牛跪下,给它磕头!”
父亲很严肃地朝我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可在他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下,我还是照做了,当即给老牛跪了下来。
老牛卧在棚里啃着干草,而我不断的朝它磕着头。一旁的父亲焦急地朝老牛说道,“老水牛,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余笙求情,你早就成了别人的砧板肉。余笙保你活了这么多年,现在他的新娘有难,他也给你跪下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挪身报恩呐!”
村里人常说老牛知人,随着父亲一番话落,骨瘦如柴的老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出了牛棚。
老牛哞叫了一声,一步步朝着外头走着。父亲连忙拉上了我,一同跟了上去。
这头老牛仿佛有了灵性,竟然一路走到了兴田桥下,来到了先前江莱落水的地方。
随着一阵哗啦入水声,老牛淌进了河里。
下水后,老牛像发疯了似的,不断用头撞着桥墩。桥墩被它撞得闷声直响,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老牛的头也血流如注。
父亲对此视而不见,连忙将箱子里的钱纸香烛摆在了河边,一边烧着一边叩拜磕头,“老公老祖有灵,当年的女娃因桥而死,冥婚的因果由我而起,这桥是我修的,孽是我造的!可江莱这孩子是无辜的,现在我一命换一命,还请老公老祖保佑江莱,让她魂魄归身呐!”
听了这话,我算是明白了,父亲这是打算拿老牛的命,替江莱招魂!
但让我不解的是,父亲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他是啥时候懂得替人招魂的门道的?
咔嚓!
这时候,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老牛的两只犄角全撞断了,它的头骨已经裂开,血好像喷泉一样不断从它头上泵出,周围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猩红。
老牛似乎累了,它甩了甩身上的河水跟血水,踉踉跄跄地挪上了岸,在一阵阵虚弱的哞叫中,沿着来时的方向朝家里走去。
老牛的背上仿佛驮着什么很沉重的东西似的,以至于每走一步脚都会崴一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就这样,老牛走到了家门,我和父亲也跟着它回到了家。可老牛刚踏进门前的土坪,它的四肢忽然一软,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老牛用最后一口气走到了家门,可它终究没能走回自己的牛棚。看着老牛死时依旧睁开的眼睛,我的鼻子立即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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