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悲大明兵荒马乱终 叹皇子命途多舛亡(1/2)
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闯王”李自成先于女真进攻京城。大明守将见状,纷纷弃甲曳兵而逃。
这日,崇祯帝召来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炤三位皇子前来交待事宜。崇祯帝见三个皇子身着华服,急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你们还在穿这样的衣服?”于是令大太监王承恩找来破旧衣帽,亲手给三个皇子穿上。
崇祯帝满眼含泪,缓缓道:“汝等今日是太子皇子,明日皇城一破,便是普通小民。见到长者、年轻者、年幼者都要以礼相待,不同身份的人各有称呼。”崇祯帝交待的面面俱到,说的三皇子也不免动容。
崇祯帝顿了顿,又道:“万一将来保全了性命,切不可忘记国仇家恨,为你们父母报仇雪恨!”言毕哽咽不能说话。旁边宫女太监无不痛哭失声。
崇祯帝当下带领三位皇子拜谒国丈周奎府,想要请求国丈代为收养三位皇子,好给朱家留下一脉香火。谁知那周奎见是皇帝来了,竟是闭门不出,派家丁传话道:“今日国丈八十寿辰,任何人不得进入!”崇祯帝虽然忿恨,却也拿他无法。
回宫路上,过庆云巷时,正看见一人骑马奔来。崇祯帝自思,这时骑马奔着皇宫来的,不是乱党就是忠臣,可谁又会冒死面圣呢?想到这里,崇祯帝不禁苦笑:“两百余年的河山,竟找不到一位能臣效忠国家,社稷非我之罪,却毁于我手,叹哉!”
却见那人看到皇帝,立刻滚落下马。伏地拜道:“圣上出宫巡视,可有什么要紧事?”
崇祯帝惊讶之余,细看那人,却是田贵妃的老父亲田宏遇。当下俯身扶他起来,道:“爱卿不必多礼,而今你冒死前来,已是难得。朕只求你一件事,望你无论如何答允朕。朕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田宏遇热泪横流,道:“圣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请说吧。老臣一定竭尽所能,报答圣上。”
崇祯帝道:“江山如此,非朕之过。可是而今乱党四起,却皆与朕一人有关。朕乃一国之君,自是难逃。只是三个孩子年幼,又怎能就此死去,断了皇室一脉?所以朕请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领着三个孩子回家吧,就算不能锦衣玉食,也好过命丧今日。将来有朝一日,替朕复国,代朕报这个仇!”
田宏遇听罢,毫不犹豫道:“圣上有旨,老臣岂敢不遵?”于是将三位皇子扶将上马,与皇帝依依惜别,竟是去了。
崇祯帝见了,便也安了心,缓步回宫而去。
就在此时,乱军攻破城门,杀进了京城。
乱军铁蹄之下,北京城顿时兵荒马乱,街上百姓已被冲散,个个躲进屋去,再也不敢出来。
当下田宏遇带领三位皇子匆匆向府内赶去,为了掩人耳目,田宏遇等四人下马步行。
谁知乱军兵马太多,周边顿时杀声震天。四人快步赶到庆云巷尽头,田宏遇道:“三位皇子且请在此等候,老臣过去看看情况,待到一切安全之后,老臣会在对面巷子口向三位招手,到时三位跟着过来便可。”
太子点头道:“有劳爱卿了。”
于是田宏遇快步抢了过去,此时兵马尚少,庆云巷尚未有骑兵进入。就见田宏遇安然过了去,开始寻找三位皇子的暂时藏身之所,三位皇子也这般等候着。
过不多时,只见田宏遇从对面跑了出来,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过来找他。
太子见状,领着两个弟弟冲出庆云巷。
正在此时,却见一大队乱军横着由右向左冲去,敌军来势汹汹,太子等恰好走到正中央,这下田宏遇大惊,却是喊也不敢大喊一声。太子等也是一惊不小,吓得紧抓两位弟弟的手,向后跑去,好在刚出庆云巷不久,退当可退。只是慌乱之中,不知逃到了哪里,却离庆云巷一带已有两条街远。
田宏遇躲了起来,待到兵马过去,却又是一阵尘烟。田宏遇再也等不及,冲入烟尘之中,寻找三位皇子的身影。他哪里知道,三位皇子早就迷了路,更不知到了哪里。
田宏遇找了一个时辰,未有结果。田宏遇顾不得颜面身份,跪地痛哭失声,呼天抢地,断断续续道:“老臣有负陛下重托,羞愧、羞愧之至啊!老臣万死,难当其罪!”沿街百姓见了,异视之,以为是亡国疯狂者。
这般混乱之状,自是不须赘言。逆军直冲皇宫,大内侍卫一拥而上,勉强抵住一阵。有人报告崇祯帝,言说大明危在旦夕,恳请圣驾暂移他处,徐图挽救。
崇祯帝端坐天子明堂,龙椅旁边九龙附会,俱露杀气。崇祯帝身着龙袍,头戴金丝帽。众将相分立两侧,已经不剩几个了。太监宫女等仆从搀扶皇子、公主等在旁边焦急万分,公主都是哭哭啼啼。
只见崇祯帝面色凝重,悲道:“朕不走,朕要与蛮族血拼到底,看它谁胜谁负!”
在场众人齐齐下跪磕头道:“陛下不走,大明无东山再起之日;而今唯有冲出重围、迁都金陵,大明才有生机!”
崇祯帝正犹豫之时,又一人前来报信,宫门已被破,逆军将至。众人苦口相劝,崇祯帝遂走。留下部分死士抵挡逆军,拖延时间,掩护崇祯帝等人逃走。
周皇后得知后大哭,走进坤宁宫,一言不发。
却说崇祯帝携妃嫔皇子公主太监宫女等一干人自后门逃出紫禁城。来至煤山之上,俯视京都,往日繁华不再,如今兵荒马乱,横尸遍地,黎民百姓四处逃命。眼下叛军已冲出紫禁城,直奔煤山而来,再难逃脱。不禁悲上心头,自云:“朕经营十七年的江山,祖宗开辟百年的基业啊,就这样毁于一介莽夫之手,这难道不是天要亡朕么?!”
其余人等听了,有四散奔逃者,也有跪地不动者,哀道:“大明已亡,臣等不愿苟且,请陛下赐死,以明臣等赤心。”
后宫宫女痛哭跑到崇祯帝面前,道:“皇后娘娘自尽了!”
崇祯帝道:“事已至此,朕不为难大家,都逃命去罢。朕要以死谢天下!”
那些人听了,无一人逃命,纷纷自尽,有人撞石而死,有人挂树而死,有人自刎而死。情景极其惨烈,叫人心痛。
崇祯帝自思:但愿他能趁此逃脱。
众人死后,崇祯帝眼看山下敌军如蚁聚,仰天长叹一声,撕下一片龙袍,咬破手指,写下《血书遗诏》云:“朕自登极十七载,三邀天罪,致虏陷地三次,逆贼直逼京师,诸臣误朕也。朕无颜见先皇于地下,将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可将文臣尽行杀死,勿坏陵寝,勿伤我百姓一人。”
言罢自卸龙冠,披头散发挂于山顶大杨树之上,就此驾崩。后岭南屈大钧有诗叹之曰:
先帝宵衣久,忧勤为万方;
捐躯酬赤子,披发见高皇。
风雨迷神路,山河尽国殇;
御袍留血诏,哀痛何能忘!
呜呼哀哉!想那崇祯初年,皇帝还是天下拥戴之千古圣人,灭阉党,立忠臣,不想几年过后,收场竟是如此之凄凉。不得不教人心酸。
大明崇祯十七年五月初三,马士英、史可法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以承大统。
却说叛军冲上山时,发现皇帝自挂,气绝身亡,有一太子模样之人死于树下,有投降之太监发现此人并非皇太子朱慈烺,却是前大内总管王承恩,情景十分惨烈。匪首大悟,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崇祯帝以自身一干人等之性命引来叛军,而皇太子不知何处!“闯王”得知,命令一行叛军转头搜寻皇太子身影,务必取到皇太子性命,以绝后患。
却说皇太子,皇三子,皇四子尚在京城内,见叛军杀向煤山,也顾不得什么伤心,慌忙向外跑。出逃前,朱慈烺将身佩玉环一分为三,每人各得其一,分刻“烺”、“炯”、“炤”三字,以防战乱走散,日后可凭此相认。
三皇子逃出窄巷,至一市集,遇一老道及一小道拦路,那老道人笑道:“三位皇子欲何往啊?”
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朱慈烺故作镇定,道:“你这道人,胡诌什么?什么皇子,吾等不知。”
那道人笑笑,道:“吾乃‘天眼道人’墨虚,能查人过去,断人未来。怎会认错?”
朱慈烺无言以对,只是矢口否认,那二人便将三皇子拉向僻静之所,那两道士齐手作揖,老道道:“臣等拜见殿下,而今战乱之时,不便行礼。臣乃是麒麟公徐明烈之子,道号墨虚。徐家世受皇恩,此番特前来搭救殿下。请殿下放心。”
原来这徐家乃是大明开国神将徐达之后,世袭一等麒麟公爵位。舟山墨虚道长与那徐明烈虽是父子,却大大不同。徐明烈老前辈在江湖中、朝中名分极高,万人景仰,但很少过问舟山以外事;墨虚道长虽名声不大,却热心江湖,对朝廷忠诚不二,此番逆党叛乱,墨虚道长占卜天象得知,大明主星将落,大明将亡,遂携子前来救驾。此人相貌酷似皇太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与其父一般,俱是忠肝义胆之铁男儿。
当下朱慈烺道:“叫我等如何相信?”
那墨虚听罢,旁退半步,将那小道引了出来,小道抬头,众人一惊。
原来熟视那小道,白玉面庞,龙眉凤眼。竟与皇太子朱慈烺生得一般模样。众人真假难分。众人惊叹之时,那小道拱手道:“微臣徐敬念,参见太子殿下。”
墨虚道:“想不到初见殿下,竟是如此狼狈。今日得见,犬子与太子殿下真的如传言一般神似。”
徐敬念道:“臣愿留下,替太子一死!”
朱慈烺愣愣,许久道:“这如何使得?万万不可!皇家之事,于尔无关!”
墨虚道:“臣等筹划数日,就为今天,而且臣方才算卦得知,圣上为掩护殿下逃生,使大明再起,不惜牺牲自己,吸引叛军,令人假扮殿下自尽,而殿下却不领情,请殿下为我大明江山考虑!以大局为重。”
朱慈烺道:“话虽如此,可吾实不忍…”话至此时,只听一人大喊:“太子在此,快来人啊!”众人听罢大惊。只见一宫人指着众人大喊。徐敬念道:“来不及了,请父亲护驾离开,续我大明江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今儿子要舍身报国了。”墨虚含泪道:“好儿子,为父走了!”徐敬念不便下拜,拱手含泪道别。回身走向那宫人,其余人等飞奔而去。
众人走后,宫人见徐敬念道:“咦,那人才是太子,你怎的与他一般模样?!”
徐敬念听罢,顺手一掌劈死了那宫人,自言道:“我才是。”言罢向墨虚走处下跪叩首,含泪而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