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孟九娘（1/2）

“姐姐眼里进沙子了？那我给吹吹。”

小童伸长脖子，鼓着嘴凑上前来。

女孩失笑，配合地抬起脸，任小童一本正经地帮她吹走眼里的“沙”。

“慧慧，你和谁在那里？”

一个女声在后招呼。

“哎呀，是我娘亲。”小童对女孩吐了吐舌尖，转身答应道：“娘亲，我在和一个姐姐说话。”

女孩抬头望去，便见一个三九年纪，戴银丝鬏髻，翠云钿儿，青石坠子，着白绫对衿袄儿，蓝段裙的美妇人。

那妇人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小童身后，见席地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乞儿，不禁微微颦起了柳眉。

“慧慧。”她柔声唤女儿道：“祖母不是要你去寻芳姐姐么？你找着芳姐姐没有？”

慧慧呀了一声，揣揣道：“我方才寻芳姐姐不见，见到了这个姐姐，一时又忘了要去寻芳姐姐了。”

那妇人却无责怪之意，舒展嘴角，神色温和爱怜，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笑道：“那你现在还不快去寻？小心祖母等急了生气，这两日不给你买糖人吃。”

那妇人说话时，眼睛只看着女儿，便连一点余光也没落在旁边的女孩身上。

女孩心知妇人有意冷落自己，也不着恼，双手抱膝，笑而不语。

慧慧小孩心性，听闻要两日不能吃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忙忙转身去寻姐姐。

妇人只来得及叮嘱了一句“慢点儿跑”，小姑娘已蹬蹬蹬地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这孩子。”妇人笑着摇头走开了。

她自是不会在意身后那小乞儿，因此没曾见那小乞儿看着慧慧跑开时的也是一脸没奈何的笑。

这小姑娘也太风风火火了些。女孩抿了抿唇，又想：这小姑娘和孟安一样，都是鼎边糊的性子，和谁轻易就熟络了，一肚子的好心肠，对谁都真真切切的好。不过孟安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些大男子脾气，要是知道姐姐说自己和一个女娃娃相像，恐怕要气得吃不下饭的。孟安要是不肯吃饭，那可就麻烦了，娘亲要想法设法地哄他吃饭，又故意千般万般地数落她这个当姐姐的不是，她才不理会呢！她只等爹爹回来，爹爹总是向着她的。

女孩想着从前那些欢乐的往事，心里却愈发悲凉苦涩，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下来，却听方才那妇人恭恭敬敬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娘”。